W档案(1-25)

#我找的之前丢的存稿了嘿嘿嘿,所以过两天会更新这个的,这是之前的一起发上来给大家回忆回忆。

#当然有个小可爱要看的那个也会写\(^o^)/~




h市的夏天向来热得讨人嫌。

一阵一阵的蝉鸣声伴着热浪聒噪在行人耳边,让人心烦意乱,犯罪率也由此高了几个百分比。

然而市区中心最豪华的国贸大厦十一层,外界嘈杂似乎全被屏蔽掉,听不到汽车的鸣笛和行人的叫嚷,除了空调释放冷气的嗡嗡声,就只剩下时不时从这层楼唯一一间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刻意压低了的人声。

“老大,你就再批我两天假?就两天。”声音的主人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双手合十笑得有些谄媚,弯了腿半趴在办公桌上,讨好地看着对面坐着的面容冷峻的男人。“美食展可就这两天,你放我去看看吧。”

男人目不斜视的看着手中的文件,只冷冰冰地扔出两个字,“不行。”

“老大啊!”青年这一个称呼转了十七八个调,幽怨得仿佛要唱一曲游园惊梦,“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追命,差不多得了啊,你上周刚休假回来,又想出去浪?”一旁办公桌后的人出声,“当心老大烦了直接打你。”

青年一听这话,气鼓鼓瞪他一眼,“感情你陈均平不出外勤,天天下班去浪!”

“呵,谁叫我有资本。”陈均平眨眨眼,手上的笔转过几圈,慢慢悠悠道,“所以劝你还是少吃点,肥成这样可泡不到妞。”

追命气得不去看他,转过脸又盯着自家老大,可怜兮兮地商量,“老大,一天,一天行不行?

“不行。”

依旧是冷漠的拒绝。

“看在我为了咱w组拼过命,您就给一天假?一天?”
 男人终于被他磨得不耐烦,正要说话,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手机大步就走了出去。

追命眼见着自己是求不着假期了,垂头丧气坐回自己的位置,小声嘟囔,“张启山这人怎么这么不近人情。”

屋内其他几人见多了这种情况,心知不出三分钟,这追命就能找着新的吃喝玩乐的主意,也不理他,尽管各做各的。

果然不出三分钟,追命又朝着自己隔壁桌坐着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发出邀请,“阿宝阿宝,晚上组队打副本?”

“不。”正摆弄着相机的少年眼都不抬地拒绝。

“你,你给我个理由?”

“你技术太烂。”少年想起上次团灭的惨状,撇嘴。

追命翻个白眼,又盯上一角正在打字的苏凯文,“凯文啊,晚上去吃生蚝?”

苏凯文摇摇头,笑得温和,“我要带默默去遛弯,不然你和我一起?”

“那还是算了吧,我可拉不住默默。”追命垮了肩膀,瞥着眼瞧一旁正靠在椅子上小憩的高大男人,又看看陈均平。

犹豫几下最终对陈均平道,“那个,要不咱俩出去玩?”

陈均平似笑非笑睨他一眼,“带你出去我还泡不泡妞了?”

追命甩给他一个白眼,老老实实窝回椅子里叹气。

门忽然被打开,那面容冷峻的男子竟又带了两人回来。

看清楚他身后的人,追命几乎惊讶的跳起来,“陵队!”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我来给你们送个新队员,顺便来看看你们。”陵越看着激动的众人点头笑了笑,侧身让出身后的人。

一个看上去俊秀挺拔的男子。

“大家好,我是安逸尘。”

“他以后就是w的新成员。”一旁的张启山道,指了下一旁空荡荡却一尘不染的桌子。“你就坐那吧。”

“好。”安逸尘拿着东西向上摆,一旁的几个人脸上都有些微妙的复杂,然而很快的掩饰过去,也凑上来帮忙。

“逸尘啊,我叫崔略商,你以后喊我追命就行。”
 “追命。”
 “我是苏凯文。”
 “凯文。”
 “我是时樾。”
 “时樾。”
 “我是陈均平。”
 “均平。”
 “梁宝晴,喊我阿宝就行。”
 “阿宝。”
 “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哈!”
 “谢谢大家。”
 “客气啥。”
 ……
 陵越看着一帮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也松了口气,w在他手里被组建,任何一个成员都不可或缺,但即使是发生意外有人离开,w也是要继续走下去的,决不能因而变成一盘散沙。

“人都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陵越道。

“我送你。”张启山正无由的发愣,听见声音连忙回了神。和陵越一同转身,又走了出去。

“逸尘,你,有什么特殊技能吗?”余光瞟着张启山走出去,追命小声问。

“特殊技能?”安逸尘不解地看众人。

“这可是w啊,你不会点啥陵队不可能找你进来。”不光是追命,其他人也诧异了。

w全称是w特殊行动小组,独立于公安机关外,只接手非正常科学所能解释的或者是极度危险难于侦破的案件。

因为任务危险系数极高,所以每个成员都必定要有过人之处才会被招募进来。

“追命指的是异于常人的特异功能。”苏凯文解释,“比如我在某些情况下可以进入别人的梦境。”

“我跑的比较快。”追命有些得意的自我介绍。他的外号叫追命可不仅仅是因为他和小说里的人物重名,更因为自己这双腿快的能追上火车。

“我是个黑客。”陈均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以前是特种兵。”时樾道。

“我,”阿宝犹豫得指指自己桌上的相机,“我的相机能拍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安逸尘点点头,并不惊奇,可见陵越是向他介绍过w的内部情况的,

众人于是更不相信他没有“超能力”了。

“我只是个医生。”安逸尘道。

“只是个医生啊。”追命尴尬地看其他人,后悔自己多嘴问这一句。

空气静默了一瞬,张启山的声音忽然传过来,“收拾好了就各归各位,别傻站着。”

大家彼此看了眼,回了自己的位置,却不约而同地偷看张启山。

张启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又坐回偌大的办公桌后,沉默地看文件。

安逸尘看出众人反应不对,然而此前陵越也只是含糊地告诉他w以前有位同他一样是医生的队员因为意外离队,并没有多讲。

揣测不出太多,安逸尘也就索性不想,默默整理自己的东西。

“叮!!!”张启山桌上的固定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张启山接起电话,神情严肃。

追命哭丧着脸道,“完了,又来任务了。”

其他人也是一脸认命的表情,收好自己东西,等张启山下达命令。

挂了电话,张启山立马起身,道,“时樾追命阿宝和我一起去,均平你接收一下公安那边的全部资料发给我,凯文你陪安逸尘熟悉一下环境。”

“是!”整齐划一的一声响应,大家纷纷各就各位。

安逸尘看着面前这有条不紊的样子,勾了下唇角。

一段故事就此开篇。

出了门,掏出钥匙的时樾问:“咱去哪?”

  张启山道,“我和追命去市博物馆,你和阿宝走一趟h大历史系研究生公寓。”

“好吧,那我们俩先走了。”时樾点点头,和梁宝晴一同上了一辆黑色的吉普。

  市博物馆离市中心不远,张启山和追命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门口,别好的耳麦里传来陈均平的声音。

“老大,能听清我说话吗。”

“说。”张启山抬手固定了一下耳麦,又冲着一早等在这里的警察们挥了挥手示意。

“死者魏明湛,h大历史系研一学生,这个暑假一直在市博物馆做义务讲解员,三天前忽然失踪,直到今天早上才被发现死在自己的研究生公寓里。”

“既然是死在公寓里,咱来博物馆干啥啊?”同样从自己耳麦里听到案情的追命忍不住问出口,却被张起山打断,示意他一起进了博物馆。

“死者尸体被发现时靠墙而坐,墙上距天花板75cm处发现一处与凶器尺寸吻合且沾有血迹的空洞,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陈均平像是没听见追命的疑问,继续道,“法医验尸的结果是死者身上仅有一处致命伤,初步可断定为宽十五厘米厚五毫米的金属利器所致。巧的是,市博物馆里展览的剑也正好在三天前失踪了一夜,博物馆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报案它就自己回来了,而这把剑的规格与鉴定结果全部吻合。且这把剑失踪的时间也与死者死亡时间吻合。”

“剑成精还杀了人?”追命咂舌,跟着张启山走到了最里的展厅,一群警察正在与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交谈,甚至有了些起争执的迹象。

  为首一个面貌方正的中年人见张启山到了,连忙走了过来,“张队你可算来了。”

“协调的怎么样了?”张启山问。

“不让拿。”中年人叹口气,“你说也邪了门了,这凶器好好的怎么就自己回来了?”

  又忽然想起张启山就是专门处理这些邪门的事情的人,讪讪笑了笑。“不过你来了,我也就放心了,谁不知道你们w可是无往不利啊。”

“这马屁让你拍的,回头不请吃饭,下次可别指望我们接着烂摊子。”一旁抱着胳膊四处打量的追命撇嘴,“挺简单的杀人案,用得着我们?”

“嘿,你个小胖子,”中年人也不生气,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等会看了监控视频你可就不当这是普通的案子了。”

“那个就是凶器?”张启山皱着眉头,看向这偌大展厅唯一的展柜里唯一的一把剑。

“对对对,就是那个,”中年人点头,又苦着脸道,“你说那老馆长就是不松口让我们拿去鉴定,我们又不能硬抢,这都磨叽一上午了。”

  张启山示意自己了解,道,“交给我们吧,你们去休息。”

“那我们可就撤了,辛苦你们啦。”中年人也知道自己手下留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索性招呼着其他警察一起离开了。

  一旁板了半天脸的追命终于忍不住好奇,凑去看张启山所说的那把剑,那是一把剑身泛着寒光的长剑,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那历尽时光打磨仍旧不失半分的锋芒锐利,展柜前的铭牌则写着,“公元220年,元凌帝君所佩的归离剑?”

  张启山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剑,拧了眉头。

“老大,这杀人凶器就算是古董,拿回去检验也应该的吧?老林他们怎么还得协调了?”追命问。

  张启山还没回答,一旁就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不行!”

  一个头发已经花白带着眼镜的老人走到了展柜边,手中的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谁也不能把归离剑带走!”

“老人家你讲讲道理,这可是杀人凶器!”追命被吓了一跳,也不好跟老人急,解释道。

“谁跟你说归离是杀人凶器!你们警察说话难道不讲证据吗?”

“不是……唉好像是没证据?”追命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张启山。

  张启山看都不看他,对那老人道,“郑馆长,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剑失而复得的前因后果。”

“唉,”老人重重叹口气,转身走向监控室,“你们跟我来吧。”

  老人跟保安交谈了两句,保安调出了三天前夜里23:00到01:00的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开始不到三分钟,画面忽然一黑。

“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电闸就烧了,第二套照明措施也突然不好使,我们害怕出事赶在十分钟之内修好了,结果剑还是没了。”再说起那天晚上,安保人员还是有些紧张和后怕在脸上,毕竟文物真的丢了,他们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果然,画面再亮起,展架上已经是空无一物。

“你们没报警?”张启山皱眉。

“报了,可那天不是有个什么游行,警察没时间么。”老馆长摇摇头,推了推眼镜,声音还有些抖,“好在归离是有灵气的啊,他自己回来了!他知道这里才是他的家!”

  追命看着情绪激动的老馆长,默默躲到一边戳戳正在放监控的保安,“你再快进一点。”

  视频快进到了00:55

  一把剑竟倾斜着剑身,悬空飘了进来,又悄无声息的躺进了展柜里。

“我去!”追命惊叹,“这绝对成精啦?”

  张启山却若有所思,“那把剑像不像是被人拿着进来的。”

  追命挤开保安,手动将画面调回含章飘进来的时刻,“真像啊。”

  老馆长的情绪像是又激动了几分,指着屏幕道,“是元凌帝君,一定元凌帝君!”

  追命赶紧回身扶住他,苦着脸看张启山,“老大,这?”

“均平,查一下元凌,再查一下归离。”张启山对耳麦那头道,对追命点了下头。“先回去再说。”

h大历史系,时樾和梁宝晴是硬挤进研究生公寓的。

“这么多警察,不知道还以为是死多少人。”时樾甩甩肩膀,大踏步掀开警戒线走近现场,冲着一个正靠在墙边愁眉不展的青年警察道,“阿祖警官怎么给愁成这样啊?”

“我的天,你们可算来了。”叫阿祖的警察长舒一口气,“那现场我呆着都要憋屈死了,快快快,交接一下,我好带着大家伙回去复命。”

  时樾嗤笑一声,朝着案发现场一间小公寓的房间里看一眼,“一没血二没死人的,你有什么好怕的?”

“你进去就知道了!”阿祖推时樾一把,那他整个人都推进了那个房间。

“我操!”时樾在屋子里呆了不过一分钟,抽着气走了出来,“这他妈是冰箱吧,冷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我就知道。”阿祖翻个白眼,“这帮人里估计就咱俩这样,他们什么事儿都没有。”

“那说明我直觉准,”时樾捏了两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看一旁安安静静站着的梁宝晴,“阿宝你先站门口试试,要是受不了,回头让老大换追命过来。”

“好。”梁宝晴点点头,在门口顿了顿,径直走到了死者尸体被发现的那面墙,举起相机开始认认真真拍照。

“你看人孩子都不怕。”阿祖嘟囔。

“那你进去呆一个点,我请你喝酒。”时樾瞪他一眼。

“时哥。”阿宝端着相机走出来。

“拍着什么什么没有?”阿祖猴急地往梁宝晴身边凑,“给我瞅两眼。”

“去去去,哪儿都有你。”时樾揪着衣领把阿祖拽到一边,“这没你们事儿了,都走吧。”

“就你们W的了不起。”阿祖没好气白他一眼,拉着别的警察离开了现场。

“拍着了?”时樾问梁宝晴。

“恩,”梁宝晴点点头,有些犹豫道,“时哥,我觉得这个案子不是单纯的剑灵杀人。”

“我也没见过剑灵杀完人还把自己送回去睡觉的。”时樾耸耸肩。

“时哥你看。”梁宝晴把相机凑到时樾眼前。

  小小的屏幕里,常人看来除了那个血洞空无一物的洁白墙面上赫然一个巨大的鲜红色正圆凤凰花状诡异花纹,而那血洞正好处在这花纹中央。

  时樾吸了口气,方才在房间里感受到的那种不寒而栗又像是从脚边一点点爬了上来。抬手摁下耳麦的通话键,“均平你查一下有没有和凤凰花有关的祭祀法阵!"

  两个人说话间,其他在这的警察竟然已经走了干净。

“咱俩也走吧,回去再说。”时越回头远远看一眼那面洁白无物的墙,也不打算在这多呆。

  然而刚出了公寓大门,时樾就发现有双眼睛盯着他们。

“阿宝啊,以后考啥大学想好没有?”时樾落后梁宝晴半步,自然而然挡住那视线,搂着梁宝晴的肩道。

“没,老大答应过我可以直接进w。”阿宝大致也猜得到时樾察觉了什么,顺着道。

“还是读个大学好,整天跟着我们这帮大老爷们,你也不方便找女朋友啊。”时樾全不往后看,拉着梁宝晴东拉西扯的,走向一条僻静的小路。

  梁宝晴听他这话也不知道想什么,红了红脸,没说话。

  两个人算是走到了角落的位置。

  时樾猛然松手,回身几步就揪住一个人。

“说,你跟着我们想干什么?”时樾按着那人肩膀压了压,声音里还是刚才逗梁宝晴的笑意,手下的力气半点不小。

  那人被痛的直吸气,“我我我我就是想知道你们额……”

“我们什么?”时樾又加了点力气。

“啊疼!”那人轻呼了一声,“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抓鬼的。”

“抓鬼?”时樾笑一声,松开他,“现场都是警察,你从哪知道我们是抓鬼的?”

“我听人提过,”那人转过脸,是个瘦弱文静的男生。还带着点委屈揉着肩膀道,“国家有专门处理那种案子……的人。”

“就算我们是,跟你有什么关系?”时樾抱着肩膀拧眉看他。

“我……我就想说魏明湛死可能是……是她干的。”

“谁?”

“冯姝。”

  冯姝和魏明湛都是h大历史系的学生,成绩同样优异的两个人不仅是同乡还是情侣,当年几乎是所有老师口中的“金童玉女”,

两个人课题方向一致,可谓是志同道合,然而就在两个人大四毕业的时候,冯姝忽然在寝室里割腕自杀了。

“既然她都死了,你怎么知道是她干的?”

“你们……都来了,说明魏明湛肯定不是正常死亡。”

“想得倒挺多,你叫什么?”

“赵梓。”

  赵梓也和魏明湛两人是同届毕业生,之所以这么关注他们,是因为赵梓暗恋了冯姝整整四年,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冯姝,也因此他觉得平时性格开朗大方的冯姝决不可能是自杀。

“所以你觉得是冯姝被魏明湛杀了之后回来复仇?”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魏明湛和她的死一定有关系。”

“魏明湛有什么动机杀自己的女朋友?”

“因为,那一届郑老师的研究生名额只有一个。”

  魏明湛和冯姝的课题方向一致,而这个课题研究方面建树最高的郑国明教授正好在h大任职,可以说是近水楼台,可惜名额只有一个,郑教授也在其他老师面前表露过想要带冯姝的意向,可惜冯姝死在了这件事情公布的前夕,自然而然接替她的就变成了魏明湛。

“为了研究生名额杀人?”时樾斜着眼轻笑,这帮大学生的世界他也是不懂。

  赵梓也是满脸的不确定,继续道,“我也是最近几天才从导师那知道原来郑教授是属意冯姝的,魏明湛肯定是先知道的。”

“所以先下手为强?”

“也许,我不确定。”赵梓摇摇头。

“那当初冯姝自杀,肯定也有警察来调查,你怎么不说?”

“我……”赵梓攥紧了拳,“老师们不让。”

  恰逢h大的历史系正在参与国家组织的考古文物鉴定学术评定,半点岔子都会成为绊脚石,何况警方给出的冯姝的自杀报告也的确毫无疏漏。

“行了我知道了。”时樾挥挥手,“你说的我们会去调查,你现在该干嘛干嘛,最好忘了见过我们。”

“好。”赵梓点点头,犹豫道,“你们,会帮冯姝找回公道吧?”

  时樾看他一眼,没说话,反而是对梁宝晴道,“走,回去吃饭。”

张启山和追命要比时樾两人晚一点回来,回来的时候,陈均平已经查出了不少东西。

  办公室中间的投影仪已经被打开,一群人围坐在周围。

“都查到什么了?”张启山坐到为他留的位置上,脸色显然不太好。

“元凌,西魏第十三代君主,继位前被封凌王南征北战战无不胜,即位后开科举减赋税,干了一堆有利民生的事,在位二十三年间基本上是国泰民安的。”陈均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归离剑一直是他的佩剑。”

“这不是中学教科书上就能看到的嘛,是不是阿宝?”追命托着下巴看大屏幕里那个身着甲胄的君王,捅了捅一边正在摆弄相机的梁宝晴。

  梁宝晴没理他,陈均平习以为常地看他一眼。

“这是我在网上能查到的所有有关元凌个人的事情,即使我又启用了内部权限,也查不到什么,”陈均平耸耸肩,在追命发动例行嘲讽之前,手中遥控器一按,众人面前的大屏幕就换成了两张图,一张是洁白墙上诡异而规则的血红色凤凰花,而另一张是几块残破碎片拼成的古卷,陈均平又开口,“但是刚刚通过对比,我查到阿宝照片里的那个花纹是属于巫族的,于是我就试着查了查巫族的历史,还真有所发现。”

“这些残卷经鉴定是和元凌帝君同时期的,元凌帝君之后的历朝历代,巫族半点痕迹都没有了,”陈均平拿着激光笔在屏幕上的古卷上圈了几个地方。

“所谓的元凌帝君干了那么多利国利民的事,做的唯一一件心狠手辣的事。可能是太过丧心病狂,所以后世史书都把这事儿一带而过了。”

  张启山皱着眉从那些模糊的字迹里分辨出了一句话,“即位二十年,帝初令,巫族流放,又令,屠族。”

  追命心底忽然莫名一恸,带着些掩饰的意味调侃,“可真狠,巫族怎么着他啦?”

  张启山和其他人关心的却不是这个,“疑似杀人凶器”的归离是元凌的剑,和死者有关的凤凰花状血纹属于巫族,巫族又是被元凌灭了族,巫族和元凌,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我记得巫族好像是好人。”梁宝晴认真的想想历史教科书里的话。“巫族是西魏开国时就存在的,他们的使命是‘承天之命,护佑皇族’,据说有好几任皇帝都是他们救得。都很受百姓爱戴。”

“历史上可没有单纯的好人和坏人。”时樾靠在椅背上枕着手臂,问陈均平,

“元凌给他们按了什么罪名?”

“蛊惑百姓,欺君罔上,意图谋反。”陈均平又在那些字里圈出了几句话。

  安逸尘却发现有些不对,“如果巫族真的是这么大的罪,完全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吧?”

  时樾也表示赞同,“这么正当的理由,反而应该是大肆宣扬,不太可能会压下来吧。”

“可能是巫族在百姓心里威望太高,怕民心浮动?”陈均平摊手,“反正我就找着这么点儿,不过还有一点儿有意思的,”

  屏幕一跳,又是几张残破的古卷,字迹更为模糊,只隐约可见“后族”“澈王”几个词。

“这什么意思?”追命摸不着头脑,索性从抽屉里翻出盒牛奶插上吸管边喝边问。

“我觉得可能还是和谋反有关系吧,”梁宝晴翻出了历史书,“我记得好像是有个王爷造过反。”

“如果这个后族指的是皇后的家族,那皇后和王爷联合起来造反?”时樾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那元凌这皇帝当得可真是

,啧。”

  追命咬着吸管心里忽然不太自在,“我说咱不是破案的吗,没事儿跟这儿聊什么八卦啊。”

  陈均平看他一眼,把手里印好的资料朝张启山手里一递,“老大,就这么点东西了,我觉着咱还是从那把归离剑开查吧。”

陈均平看他一眼,把手里印好的资料朝张启山手里一递,“老大,就这么点东西了,我觉着咱还是从那把归离剑开查吧。”

 

  张启山点头,刚要说话时樾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赵梓。”时樾按了免提。

 

“救命!!!他们要杀我!!!”赵梓在电话那头撕心裂肺地喊,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张启山。

 

“马上定位他的位置,”张启山眉头一皱,“时樾和我去找这个学生,追命和凯文辛苦一下去博物馆守着,阿宝明天要上课,均平先送他回家。”

 

  安逸尘扫了一眼大家,发现张启山唯独没提到自己,上前一步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是医生,那孩子要是有什么受伤的情况也能及时处理一下。”

 

  张启山看着他拎起的医药箱,点了点头。

 

 赵梓的住处离市中心只有十分钟车程,三个人到公寓楼下的时候,赵梓正和两个民警一同坐在楼下长椅上。

 

  赵梓一见到时樾就激动的站了起来,“时哥。”

 

  时樾和民警们打过招呼,又上下打量了他几下,“电话里嚎得这么惨,我还以为你缺胳膊少腿儿了呢。亏得你小子还知道报警。”

 

“下意识的,然后我就马上又给你们打电话了。”赵梓不太好意思的笑笑,“幸亏民警同志们及时赶到。他们还没砸开门就到了。”

 

 

  另一边张启山正和民警们了解情况。

 

“我们到的时候只看到两个黑影跑出去,也不算跑出去,”民警脸上有些疑惑,“说玄乎点像是飘出去的,孩子在屋里已经吓得快晕过去了,又死活不让我们送他去医院,要等你们来。”

 

  另一个民警补充道,“我没太看清,但是那两个人好像是穿着斗篷,就电视里那种。”民警比划了一下。“这些东西还得你们专门处理的来,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张启山点头表示了解情况,“辛苦了。”

 

  安逸尘简单给赵梓检查了一下,“没事。”

 

“现在你能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了?”时樾问。

 

  赵梓看着面前三个人,嗫嚅道,“其实下午的时候我有件事儿没说,就是,郑国明教授找过我,魏明湛尸体被发现的第二天下午。”

 

  其实最开始知道魏明湛死,赵梓就直觉哪里不对,因为他对时樾说过那个只有冯姝和魏明湛主攻的课题,其实还有第三个参与者,就是赵梓自己。而当郑国明找到他表明可以破例给他研究生资格,希望他可以选择接受课题回校继续学习的时候,他全身的汗毛都已经竖了起来,冯姝和魏明湛的死绝不简单,郑国明也一定有关,但他没有证据又不敢得罪郑教授,就只能先假装答应。结果拿着郑国明给的资料刚回家,赵梓就发现有两张资料是从未见过的,有极大可能是意外被混了进来。

 

“那两张资料讲的是,”赵梓像是回想起了极度恐怖的东西,浑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抖,“血祭。”

 

“血祭?”张启山皱眉。

 

“对,”赵梓咽了口唾沫,“你们在恐怖片里看到过活人祭祀么,就是那种。”

 

  用古物插进活人心脏,在用流出的血描绘出法阵,这件古老器物的主人就会被复活甚至从此永生。

 

“我没到过魏明湛死的现场,但我猜他的尸体下面一定有一个很复杂的像是画一样的圆形图案对不对?”赵梓的目光满含恳求,表情扭曲的脸却更像是在恳求否定。

 

“你怎么知道?”时樾与张启山对视一眼,反问。

 

  赵梓整个人忽然垮掉一样,苦笑,

 

“那是巫族的禁术,而我们,我和他们两个研究的就是巫族的起源与传承,”赵梓内心的恐惧在三个人面前一下子全部宣泄出来,“这个祭祀只是他们两个讲给我的笑话,没人相信它真的存在。”

 

  赵梓原本不信鬼神,或许也是因此郑国明并不看重他。可冯姝和魏明湛的死让他觉得脊背发凉。因为他们的死亡和生前无意间吐露给赵梓的细节太过吻合。

 

“那个祭祀最重要的一项是献祭人必须自愿,他们两个在出事之前都和我通过话,大意是即将为信仰而献身一类,冯姝死的时候我以为是她开玩笑,等魏明湛再说的时候,我正在s市旅游,可我赶回来就已经来不及了,紧接着郑国明就找到我,为了表示诚意给了我那份资料。”

 

  资料很快又被要了回去,赵梓不知道那是有心还是无意,但他也明白,既然看见了那两页纸,他就逃不掉了。整个事情里他最害怕的当然是丢了小命,他弄不清郑国明背后还有谁,想到冯姝死的时候他偷偷报了案,结果还是能那么轻易被压下来,所以他不敢不合作。

 

  所以今天下午赵梓偷偷跟着时樾,想看看他们可不可信。

 

“冯姝死的时候我问过魏明湛,他,他笑了,然后神情古怪的说了句冯姝是自愿的。”赵梓在抖,还有些语无伦次,“下午的时候我不是故意骗你们,我,我不敢信,和你们分开我就被人盯上了,我还以为他们是要杀我灭口。”

 

我苏汉三又回来了哈哈哈哈哈

“那你为什么现在忽然决定告诉我们?”安逸尘问。

“除了信你们我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一直觉得刚刚砸门的那两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从我把资料还回去之后就一直在跟着我。直到今天看见我和时警官说话才会忽然找我,我觉得你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而且我也可以肯定,他们和郑国明绝不是一路。”赵梓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平静。“同时被郑教授和他们盯上,没有你们的保护,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

  张启山皱了下眉,“那两张纸你记得多少?”

“我留了备份。”赵梓掏出手机,“我拍了照,我觉得那几个人也是因为这个东西才会跟着我。”

  张启山示意时樾把照片传回给陈均平,“具体情况我们需要继续调查。当然也需要你的全力配合。”

“我一定会配合,”赵梓狂点头,又看着时樾吞吞吐吐道,“那能不能把我带回你们那里,或者让时哥留下来保护我?”

“时樾,你留下来和他一起。”,张启山嘱咐时樾,“出现任何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老大。”

“老大,车也给时樾留下吧,万一有情况也可以应急。”安逸尘建议道,“来的时候路也不远,咱们两个人抄小路走回去用不了多少时间。”

“可以。”

  看着时樾陪赵梓走上楼,张启山两个人就转身向国贸大厦的方向走。

  半路上都是尴尬的沉默。

  安逸尘有心打破又找不到话题,反倒是张启山先开了口,“我当时不是故意忽略你。”

  安逸尘愣了片刻才明白张启山所指,摇头道,“我没介意,我今天刚来报道,大家不习惯是正常的。”

  张启山点点头,又不再说话。

  安逸尘偏头看了面容冷峻的男人两眼,觉得他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解释一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实在有点可爱。

  于是又主动问道,“老大,我今天去公安局找陵队的时候,听他说W原来叫七组?”

  张启山脚步顿了一下,应声,“是。”

  安逸尘听他语气不像是准备继续说下去,只好不再出声。

  然后就听见张启山语调舒缓而低沉的诉说:“W以前的办公室是在市局里的,刑侦队有六个重案组,七组是作为辅助办案的形式存在的……”

  所谓的辅助其实是针对某些重案悬案中非科学所能解释,或者干脆说是灵异的某些环节进行专门的调查和侦破。

  那时候陵越还是七组的组长,时樾也并未入队,直到那件事情发生之前,七组一直都是七个人,陵越、张启山、苏凯文、追命、陈均平、梁宝晴和另一个已经牺牲的队员。

“那件事……和这个队员有关?”

“嗯。”

  七组的存在算得上是一个bug,成立的后期无论是否存在灵异情节,依靠七组组员各自超常的能力,案件的侦破几乎是无往而不利。

  所以连同其他重案组在内,所有人都没想过有一天七组会出事。

“那个连环杀人犯是重度恋童癖,嗜好是把七八岁的孩子做成雕塑,而他的作案手法是把孩子关在密不透风的箱子里窒息而死,所以每一个雕塑脸上都是恐惧和绝望。”

  张启山攥紧了拳头,那些孩子们做成的雕塑像是扇在所有警察脸上的耳光,让人愤怒到心都在滴血。

“他落网的时候,我们还有两个孩子没找到。”张启山抬头看了眼已经完全暗下去的天空,“那个时候时间就是孩子们的命,而牺牲的那个成员,他的能力是读心。”

  所以他不顾所有人阻拦执意和罪犯单独共处一室,试图通过催眠来问出那个孩子的下落。

  安逸尘仿佛已经能预知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老大……”

“催眠用了很长时间但成功了,他说出了孩子们的下落。”可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审讯室的门被反锁,而犯人忽然暴起挣脱了桎梏,厚重的铁门砸不开,与观察室之间的防弹玻璃也纹丝不动,于是所有人站在隔着防弹玻璃的另一边眼睁睁看着犯人用不知怎样弄断的手铐断端插进了那个成员的喉咙。

  等到用电锯锯开门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到处都是血。”张启山捻了捻手指,隐约还能感觉到那股黏腻的温热。

“那几个孩子……”

“我们去晚了,那个混蛋故意算好了时间,他骗过了所有人,他根本就没有被催眠。”

“抱歉,老大。”安逸尘道,“我不该问。”

  张启山摇了下头,“陵队没和你说,就是想要我亲口告诉你的。”

  那之后,陵越干脆就向上级申请直接把七组剥离出刑侦队单独存在,只有非他们不可的才可以移交过来。

  于是七组就成了市局里不可说的存在。

“陵队被留在了刑侦队,我就成了W的组长,时樾被特调过来,”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国贸大厦的门口,张启山抬头看着十一层,“W现在的办公室布局和当初是一样的,你那个位置原本坐的是,是那个成员,所以今天你来的时候大家有一点不自在,不用介意,他们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我知道。”安逸尘同样抬头。

  看向十一层那盏从未熄灭过的灯光。

另一边,市博物馆外。

和追命轮流换班的苏凯文从一个很长的梦中醒来。就发现追命也睡了过去。

“追命,追命,醒一醒。”

追命被苏凯文摇醒,愣了几秒才缓过神来,连忙假装打哈欠来揉掉眼角的眼泪。“怎么了?”

苏凯文刚想说话,余光就瞥到车后座忽然多了某些发光的东西,吓得呆住。

追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卧槽!”

后座上方,一把散着冷光的剑漂浮在空中。

两人面面相觑的瞬间,博物馆的警报炸响在耳边。

追命吓得一个激灵,踩上油门就飙车回了总部。

“所以你就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把它带回来了。”张启山面无表情地看着飘在追命旁边的剑。

苏凯文解释道:“我们也试过把它拿回去,但是他又飘回来了,而且一直飘在追命身边。”苏凯文的脸色也不好,他看着那把剑有些紧张,在担心追命被伤到。

追命哭丧着脸,“老大,启山哥,启山哥哥,救命啊,这玩意儿非得飘在我旁边,太吓人了!”

张启山在听到“启山哥哥”这四个唤起他黑历史的字后,表情彻底裂了,“闭嘴!”

安逸尘忍不住笑了一声,难堪的表情出现在张启山脸上显得十分滑稽。

张启山捏着眉头把追命拉到身后,直接杀气腾腾地面对那把剑,“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剑尖上下晃了晃。

“那个学生是不是你杀的?”

剑尖左右摇了摇,又慢悠悠地试图绕过张启山去碰追命。

张启山霍然拔枪对准了它,“离他远点儿!”

剑身光芒大盛,刺得四人睁不开眼。

视野再次清晰时,面前赫然立着一个身着纹龙银袍的男人。

“元凌帝君?”安逸尘惊异道,前后二十分钟内,他的世界观被冲击了两次,终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工作面对的“不是人”。

苏凯文像是早有预料,上前一步站在张启山身边把追命彻底挡住。

张启山扣住扳机的手指正要用力,对面的人苦笑道,“我没有恶意。”

“怎么了?”安逸尘本能地从张苏二人如临大敌的态度猜到追命同眼前这个元凌帝君关系匪浅,挡在追命前面悄悄回头问他。

  追命反而是一脸茫然,看着元凌还有点儿恐惧。“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啊。”

  张启山上下打量着元凌:“我不管你以前认不认识崔略商,他现在都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不要忘想靠近他。”

  元凌的视线越过几个人落在追命身上,略显焦急,“略商,你听我解释。”

“你别叫我略商!”追命下意识反驳,又缩回安逸尘身后,小声吐槽,“什么鬼称呼。”

“元凌帝君,追命根本不可能记得你们在多年之前发生的事情,”脾气一向很好的苏凯文冷下脸,“那些事情也没有记起的必要,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对彼此都好。”

“你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情?”元凌神情一凛,“你到底是什么人?”

  元凌手中的归离剑寒光乍闪,带起扑面而来的杀意。

  张启山抬手一枪打在剑上,子弹却噗地被弹飞。吓得追命一抖。

  苏凯文毫无惧色,“不管我是什么人,用不着你过问。从追命死在你的归离剑下之后,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再靠近他了!”

“哇哦,剧情这么劲爆吗?”追命趴在安逸尘肩上惊叹。

  安逸尘:“重点难道不是你是死在归离剑下的吗?不对,你已经死了?!”

  追命赶紧摸了摸胸口,又把手贴在安逸尘颈侧,“不能吧,我没有体温吗?”

  安逸尘摸摸他额头又听了听胸口,“有体温有心跳,你应该是个活人吧。”

  前面正在剑拔弩张的三个人:“……严肃点儿,ok?”

 气氛僵持中,元凌忽地叹了口气。“我等了他几千年,也不急在一时。还是先告诉你们关于这两个人的死因吧。”

 

“两个人?你知道冯姝怎么死的?”张启山问。

 

“我继位之后娶了巫族的圣巫女为后,冯姝是她的转世。”元凌谈起自己唯一的皇后眼神里居然带着杀意,“魏明湛是我八弟元湛的转世。”

 

“皇族不是不能与巫族通婚吗?”苏凯文问了一句。

 

“当时巫族内部分裂,暗巫一支日渐兴盛,有皇族插手才能让正统巫族夺回昔日的地位。”

 

“反过来有巫族作为助力,也能让你省去不少麻烦?”张启山反问。

 

“对。”元凌坦荡的承认,又自嘲一句。“我倒是没想到反而引狼入室被人背后捅了一刀。圣巫女早与元湛有了私情,联合巫族长老企图逼宫,险些就成功。所幸小十一带兵杀了回来,我就干脆除了巫族。”

 

  回想当年的元凌整个人都带上了上位者对生杀予夺那不以为意的态度,看得追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那郑国明他们与巫族有关?”

 

“巫族术法到底还算是有些本事的,玄甲军围剿时,其中一支的长老逃了出去,如我所料不错,那个郑国明应该就是巫族后裔。”元凌手指在归离剑上点了点,“他们费尽心机找到归离剑,就是想用血祭让我为他们所用,结果两次全都失败,而血祭必须要在七月满月之时,所以很快他们就会有第三次行动。”

 

“今年七月十五已经过了啊?”追命终于大着胆子插了句嘴。

 

“今年闰七月,明天就是下一个七月十五,”张启山皱着眉头回答他,又问元凌“那赵梓你认识么?”

 

“他是小十一的转世,”元凌神色柔和了不少,“血祭需得是我至爱或至亲之人方能成功,他们现在只剩下小十一一个选择,所以你们务必要保护好他。”

 

  张启山先是与时樾通了个电话,确认赵梓绝对安全后,对元凌道,“我们会保护好赵梓,你现在可以回博物馆了。”

 

  元凌没理会,只是直直地看着追命,直到把人看得险些炸毛才转开视线,对张启山意有所指道,“你是找人把我送回去还是想让我自己飘回去?”

 

“我去送吧。”安逸尘站出来。

 

“老大,我路熟,我去吧。”苏凯文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逸尘你明天还得和老大出外勤,先休息一会吧。”

 

“也行,”张启山点头,“你送完就不用回来了,直接回家歇一会儿,这边差不多可以结案了。”

 

  苏凯文和元凌离开后,追命一下子窜到了张启山身边,笑得十分讨好,“启山哥~”

 

  张启山崩溃了按了按额头,“你是不是想挨打?”

 

“我就是想问问,那个,你刚才看见那个元凌那么紧张,你是不是知道啥啊?”

 

“你小时候天天晚上哭说梦里有一把剑要杀你,你不记得了?”

 

“我还真想不起来了。”追命挠了挠脑袋,“我现在也不做梦啊?”

 

“是因为崔奶奶找了个道长,说你是前世有情劫未破,孽缘跟到了今世,给你画了道符,后来你就不做梦了。”张启山说到孽缘二字满脸的嫌弃,“当时道长说这劫肯定会应到剑上,所以一定要让你远离这些东西。接案子的时候我忘了这个事,不然不会让你和我一起去。”

 

“依照元凌的态度来看,追命的情劫该不会是他?”安逸尘成功抓住了重点。

 

“不会吧……”追命生无可恋。

 

“百分之八十。”张启山打了个手势。

 

“可是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啊?”

 

  办公室出现了一瞬尴尬的静默。

 

“那啥……我要是说我是的话”追命小心翼翼的问安逸尘,“逸尘你不会歧视我吧?”

 

“我为什么要歧视你?”安逸尘笑着反问,然后云淡风轻的跟了句,“我也是。”

 

“咳咳咳咳,”张启山刚刚为了掩饰尴尬喝的水呛到了自己。

 

  追命眼睛亮起了八卦的光,“那你有男朋友吗?”

 

“单身。”安逸尘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

 

  追命还想再问就被张启山打断,“天亮了,该干正事儿了,追命你去找时樾,千万保护好赵梓。逸尘你和我一起,等到均平过来就去趟郑国明的住所。”

 

“我们两个就聊了几句天而已,我又没告诉他你也……”追命话没说完就被推门声打断。

 

“老大,我来了。”陈均平推门进来就嗅到了一丝尴尬的气息,“你们聊什么呢,气氛都冷成这样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大家的,感情状况。”安逸尘试图把话题转移掉。

 

“哦,这个屋子里基本没有直的,除了我和阿宝。”陈均平坐到自己的位置伸了个懒腰。“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安逸尘下意识转头看着张启山,僵硬的笑了一声:“这样的么……”

 

“逸尘你不用怕,他们都比较有节操,不会对窝边草下手的。”陈均平又安慰了一句。

 

  安逸尘:“……”我头一次知道窝边草还能这么用。 

 

“你快闭嘴吧,”追命神秘兮兮地靠近陈均平,“逸尘他也……”

 

“崔略商你是不是想挨揍!”张启山终于忍无可忍再次打断了追命,掏出口袋里的录音笔扔给陈均平,“把这份证词归档,我和逸尘先去抓人。”

 

“你们背着我干什么了,这么快破案了?”陈均平十分惊奇地看着张启山和安逸尘走出去。

 

“你慢慢猜去吧,我也走喽。”被威胁了的追命也麻溜地离开去找时樾。

 

“看样子,郑国明刚走没多大一会儿,”安逸尘和张启山赶到时,烟灰缸里的烟蒂还未完全熄灭。“可咱们上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他?”

 

  张启山搜查了整个屋子也没发现人,“如果他真的是巫族后裔,会一点障眼法也没什么奇怪的。”

 

  耳机里忽然传来了陈均平的声音,“老大,市博物馆今天开馆前被抢了。”

 

“抢博物馆?”

 

“根据局里反馈来的情况,他们是奔着归离剑去的,很大可能是郑国明那帮人。不过那里早就又便衣所以他们没得逞。”

 

“知道了。”张启山和安逸尘对视一眼,又接通时樾的通讯,“赵梓怎么样了?”

 

“把追命带来的五屉小笼包全吃了,现在窝沙发上打嗝呢。”

 

“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

 

  安逸尘和张启山脸上同时浮现了疑惑,血祭的必备要素是归离剑和赵梓,两者相比显然是应该先抓赵梓更不引人注意,那些人怎么会在赵梓还没到手的情况下就明目张胆地去抢归离剑?

 

  安逸尘先一秒反应过来,“老大,赶紧给凯文打电话。”

 

“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张启山神情凝重地对安逸尘摇了摇头,接通了陈均平,“马上定位凯文的具体位置。”

 

“凯文?他怎么了?”

 

“那些人很有可能把他当成元凌的爱人抓走了。”所有人在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如果元湛不是元凌的亲人,那么元澈是的可能性也就小了很多,相较之下能让归离剑在大半夜主动跟出去的人可能性反而是最大的。

 

“我们被元凌给算计了。”张启山脸色阴沉,元凌应该是一开始就知道有人跟着他们,知道自己不会让追命去送他,将计就计让凯文替赵梓挡了灾。

 

“老大,定位到了,市郊的一座山谷里,但是卫星地图显示那里只有一条进去的路,通往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台。如果直接硬闯的话,可能会被埋伏。”

 

“找不到别的路了吗?”张启山已经开车带着安逸尘向市郊赶去。

 

“现在来看,唯一的可能是那个山谷背侧的何氏葡萄酒庄园。我发给逸尘你们看一眼。”

 

  正开车的张启山看了眼安逸尘手机上陈均平发过来的卫星地图,“就从那进。”

 

“那我现在马上打申请。”

 

“来不及了,通知时樾和追命,让他们先把赵梓送到陵队那儿,拿好东西直接从那儿摸进去,我和逸尘从谷口进。”

 

“可是没有许可会不会?”

 

“没事,我认识何氏的主人。”张启山按断电话,又给陵越拨了过去,“陵队,具体情况均平跟你说了吧,对,你得把赵梓和归离剑带过来,嗯,好。”

 

“老大,你是想跟他们谈判?”安逸尘问。

 

“没有归离剑,他们很可能狗急跳墙对凯文不利。”

 

“可是归离剑真的让给他们,凯文只会更危险。”

 

“归离剑重要是因为里面有元凌,”张启山眯了眯眼睛,“有元凌帮忙,凯文不会有事。”

 

“可他未必肯帮。”安逸尘想象昨晚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到时他肯定会用追命做条件。”

 

“走一步看一步,我的组员一个都不能有危险。”张启山猛地停下了车,“就是这儿。”

 

  眼前郁郁葱葱满是枝杈交错的灌木与高大蓬勃的树木,只有一条可容一人通过的小路弯弯曲曲通向深处。

“现在进吗?”

 

“等陵队来。”张启山目光幽深,仿佛已经透过那层层叠叠的遮挡看见了其中景象。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时樾用耳机通知了张启山:“老大,我们两个进来了。”

 

“里面几个人?”

 

“十三个。”时樾调整了一下狙击镜,“凯文被他们围在正中间。”

 

“看样子不太好下手。”追命补了一句。

 

“情况怎么样?”刚带着赵梓和归离剑赶到的陵越问。

 

“十三个人,凯文在正中。”张启山皱着眉头。

 

“他们刚刚联系了警局,要求用赵梓和归离剑来交换凯文。”陵越思索了一下,“这样,我带他们俩进去,你们在外边等。”

 

  赵梓一听陵越要带他进去,连忙惊恐地摇头,“我我我我不去行不行?”

 

“你放心你不会有危险的,他们要的根本不是你,”安逸尘安慰他,“让你陪陵队进去只是迷惑他们,让他们误以为我们还不知晓内情。”

 

“什么内情啊?”赵梓更加迷茫。

 

  安逸尘刚要解释,陵越身边忽然多出了一个人。

 

“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进去就行了。”元凌道。

 

  赵梓几乎要被吓晕,“这啥啊,咋还带化形的呢?”

 

  可怜的小伙子东北腔都被逼出来了,其他四个人却没人理会。

 

“你真有绝对的把握能把凯文救出来吗?”张启山对这个故意给凯文下套的人有着明显的不信任。

 

“这是我和苏凯文一早商量好的,我当然有把握。”元凌只淡淡地看了张启山一眼。“不过那些人的死活,我不能保证。”

 

  张启山脸色一沉,安逸尘连忙拦住他,陵越则对元凌道,“既然你和凯文是事先约定好的,你还是先把人救出来。”

 

  元凌抬眼望了下日头,“一刻钟,一刻钟以后你们直接进来。”

 

  也不知元凌是如何算的这样准,一刻钟之后几人进去,追命正把苏凯文从圆台上扶起来。

 

  而元凌站在高台之上,满脸冷漠,手中的归离剑尚在滴血。

 

“老大,陵队,”时樾冲着几个人招手,顺带踢了踢脚下的人,显得有点无奈,“就这一个活口了。”

 

“我带赵梓和他先回去吧。”陵越显得很无奈,临走前拍了拍张启山,“既然凯文没有事,别闹的太僵。”

 

“老大,”苏凯文笑得有点心虚,“这件事的确是我和元凌说好的。”

 

“凯文你是真敢干啊,”追命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我刚才趴在草丛里都快吓死了。”

 

“行了,没事就好。”张启山以前从没想到苏凯文也有这么胡闹的一天,“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那个,老大,还有一个事,”追命躲在苏凯文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头,“我,我想和你申请一下。”

 

“说。”

 

“要不,我们把元凌留下吧?”

 

  张启山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正提着剑向几个人走过来的元凌,“他现在这个状态,你觉得我会放心让他接触大家?”

 

“我保证,绝对不会。”追命拼命摇头。

 

“我也可以保证。”苏凯文连忙道。

 

“我觉得凯文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安逸尘也帮忙劝说,“而且元凌和追命毕竟,毕竟还有点前世的缘分。”

 

“老大,”离几个人比较远的时樾指指元凌,比了个大拇指,“我觉得我们可能确实需要一个这方面的输出。”

 

  走到几人身边的元凌神情已经恢复正常,先是深深望了一眼追命,而后神情郑重地对张启山道,“我可以不正式加入,如果再遇到这些神鬼之事也可以随时找我帮忙,我只希望张组长给我一个留下的机会。”

 

  其他人想到的,张启山自然已经想过一遍了,反倒是没想到元凌肯做如此让步,只能无可奈何地看了追命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日后后悔了别找我哭。”

“老大怎么回事儿啊?阿宝十八岁生日成人礼,怎么吃完饭送完礼物就偷偷跑了。他走了咱留这儿也没啥意思啊。”酒足饭饱的追命靠在包间沙发上开始琢磨搞事情,其他人看见他左瞟右瞟的眼神就懂了,纯粹是想找理由玩点啥。 

只有不了解他的安逸尘认真跟他解释,“老大是去接陵队了,一会就回来。” 

“陵队?”追命一下坐直了,“那咱们得赶紧玩,陵队来了咱就玩不成了。” 

“就知道你跟这儿等着,说吧玩什么。”时樾嗤笑一声。“玩完了我还得带阿宝去清醒梦境见见世面呢。” 

“别回去的太晚,”苏凯文连忙阻止,“阿宝明天就摸底考试了,虽然是保送但缺席不太好吧。” 

“没事儿,”陈均平一拍阿宝肩膀,“阿宝今天放学书包就直接扔我那儿了,明天一早我送他去。” 

“就是就是,人生就一个十八岁,不得好好玩玩。”追命附和着看阿宝,"阿宝你说是吧?" 

阿宝推了下眼镜,点头,对苏凯文道,“凯文哥,没事儿的。” 

“那行吧,”苏凯文很无奈,“但是到了那边不许多喝酒。” 

“你把这边游戏玩完再说到那儿的事儿吧。”追命兴冲冲地掏了把牌出来。问元凌和安逸尘,“你们两个也没意见吧?” 

元凌想了想牌上的内容,沉默着摇头。 

安逸尘当然也不会反对。 

“那我讲一下规则哦,”追命把牌朝桌上一摊,又放倒一个空酒瓶,“总共五十张纸牌,牌上总共写了二十五个问题,也就是每两张有一个相同的。酒瓶转到谁,谁就抽一张然后如实回答问题,回答完了之后再由他转到下一个人,抽到相同问题的两个人就喝一杯酒,明白了吗?” 

“OK”,大家纷纷点头表示了解。 

“阿宝先来。” 

阿宝转动了瓶子,结果瓶子转了两圈指回了他自己。 

只能从坏笑的追命手中抽了一张牌。 

“第一次还在不在?” 

阿宝脸涨红了,声如蚊呐,“在。” 

陈均平隔着椅子抽了追命一下,“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 

“什么叫不怀好意,最小的宝都18了,谈一谈这些问题也没有啥不合适的。”追命反驳。 

瓶子再转,指向了安逸尘。 

安逸尘只好也抽一张,虽然从刚才阿宝抽到的那一张就能猜到,这里面基本上都是什么18禁的问题。但安逸尘还是噎了一下,“ppp最喜欢什么姿势?” 

“哇哦,”追命没忍住吹了声口哨,“够劲爆。” 

安逸尘短暂尴尬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最常用的。” 

抬手又转了下瓶子。 

这次慢慢悠悠的就指向了时樾。 

“上一次ppp是哪天?” 

“三年前。”时樾毫无压力。 

反倒是陈均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以为至少是三天前?” 

“……”时樾翻了个白眼。 

“这次应该是到凯文了。” 

结果瓶子擦过苏凯文指向了安逸尘。 

“又是我?”安逸尘无可奈何的又抽了一张。 

“最喜欢什么场所ppp?” 

“床。” 

瓶子再转,这次到陈均平。 

“喜欢在上还是在下?”陈均平把牌扔回去,邪魅一笑,“我又不喜欢男人,这题对我不实用。” 

没人注意的桌子下面,梁宝晴不小心撕破了擦手的纸巾。 

这次轮到了追命,居然还是道选择题,“最喜欢在以下哪种场景ppp?a床b沙发,c阳台,d浴室。” 

“我,呃,”追命瞟到元凌骤然幽深的眼神,心底发毛,总觉得不管回答哪个回家都要倒霉。心一狠,“浴室。” 

“啧啧啧”,时樾看了眼元凌,“想不到我们追胖儿还挺开放的。” 

“下下一个。”追命磕巴着又转开了瓶子。 

这一次众望所归的指到了苏凯文。 

苏凯文脸有些红的,念出了问题。“最多的时候一夜几次?” 

“三次。” 

其实比起这个问题,吃瓜群众们更想知道的是。“凯文,你男朋友到底是谁啊?” 

“已经分手了。”苏凯文笑的很温和。 

结果没想到这一次瓶子居然指向了张启山的空位。 

正在追命纠结瓶子是偏向自己,还是偏向安逸尘一点的时候,“老大,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张启山一坐下就看到有一个空瓶子直直的指着自己。 

“玩游戏呢,你快抽一张。” 

张启山莫名其妙地抽了一张。“ppp最喜欢什么姿势?” 

瞬间就皱了眉头。“你们就带着阿宝玩这个?” 

“老大,我已经成年了。”梁宝晴指了指杯中的酒。“没事的。” 

“老大你别转移话题,快点回答问题。”追命催他。 

“那就最常用的。”张启山随口回答,然后发现全桌的气氛开始十分诡异。“怎么了?” 

时樾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个人,意味深长道“几分钟之前安逸尘同学抽到了和你一样的卡片,你们两个的回答居然一模一样。” 

“老大,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啊?”陈均平搂着阿宝坏笑。 

“而我记得老大你昨天好像是在逸尘家睡的?”追命八卦的小火苗噌就亮了起来。 

张启山看着一干组员,感到头痛,“你们脑子都在想什么?” 

“他喝了酒没法开车,当然只能去我家。”安逸尘一边解释一边示意张启山转瓶子。 

结果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哦,又轮到逸尘了。” 

“先等会儿,上一轮他俩酒没喝呢。”陈均平及时发现了问题。 

“那逸尘先答,答完再喝。” 

“有喜欢的人了吗?” 

安逸尘抬眼看了眼屋顶绚丽的吊灯,带着笑意抿唇,“有。” 

“本来还打算让你和老大喝交杯,”追命有点儿沮丧,又不确定,他喜欢的人是张启山就不能瞎起哄,“那你俩碰个杯吧。” 

酒入喉,安逸尘呛了一下。 

瓶子接着转到了梁宝晴。“和右手边的人是什么关系?” 

右手边是陈均平。 

“哥哥和弟弟。”梁宝晴想了一会才答。 

“亲兄弟那种,不用想这么久。”陈均平笑着拍拍他。 

“你那意思就你们俩是亲兄弟,我们不算?”时樾强行打岔。 

“咱们几个都是亲兄弟,”追命掐指一算,“正好七个葫芦娃。” 

除了没明白的元凌,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

“大家聊的这么开心,我都不忍心打断了。”陵越站在包间门口。

“陵队……”追命垮下了脸,“不会是有任务吧。”

“我就不能是来给阿宝过生日的?”陵越把礼物放在梁宝晴面前,“阿宝,生日快乐。”

“谢谢陵队。”梁宝晴有些意外,但仍然是很开心的点头。

  安逸尘起身拿了把椅子加进来,陵越也就顺势坐下。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静默,只剩下梁宝晴小心翼翼拆礼物的声音。

  这不是抗拒而是无措。

  这是自一年前陵越不由分说的把七组从其他重案组剥离之后,所有成员和“前队长”的第一次聚齐。

  对于陵越,w的每个人感情都是同样敬爱又有微妙复杂的。作为这个集体的创始人,他是唯一知道每个成员嬉笑怒骂背后真正的痛苦与不甘的人,是他把每个人人从泥泞中拉出,洗干擦净给了他们一个共同的“七队”。他在建队之初的一年里陪着大家度过了那些懵懂艰难悲痛愤怒,却在一切步上正轨时选择了退出。接着一手把七队推出了警局,即使理智上知道这是保护,也免不了那种被背叛抛弃的失落。

  陵越看穿了大家的心思,有心缓解气氛,拿起安逸尘手边的卡牌看了看,“这是在玩游戏?”

  一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追命。

“看我干什么?”追命从陵越拿起来的一瞬间就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缩着脑袋用眼神挨个向众人求救。

  安逸尘忍俊不禁刚要替他解围被张启山拦住。

  张启山表示冷漠。

  梁宝晴忙着拆礼物没接收到信号,苏凯文忍着笑偏过头去看梁宝晴拆礼物。

  时樾回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是追命要玩的。”陈均平则是毫不犹豫地卖了队友。

“对,就是,嗯,”追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对着其他人包括张启山都能插科打诨,唯独面对陵越坦荡清朗的目光心虚,只能磕磕巴巴的解释,“娱,娱乐一下嘿嘿嘿。”

  身旁的元凌被追命“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陵越”的态度惊到,眼带询问的看陵越。

  陵越了然地笑着摇头,手里的卡牌点了点一桌的人,“你们也不带着阿宝玩点儿好的。不过过生日,可以破例。”

  追命松了口气,贼胆儿忽然就大了起来,“陵队你要不,一起?”

  时樾刚要嘲笑他不怕死,就听见陵越答应了。“可以啊。”

  可以……啊。

  张启山筷子没拿稳掉到了桌上。

  苏凯文错愕地抬头。

  梁宝晴一脸茫然。

  时樾和陈均平木然地转头看陵越,居然答应玩这种游戏,你还是不是我们七组全体的白月光了!

  就连元凌都不可思议。

  唯独安逸尘见怪不怪的喝了口酒,看来你们是真不知道我第一次是在哪里遇见的陵队。

  陵越好笑的看着大家的表情,“我在你们心里就这么保守?”

  张启山先是掩饰尴尬的咳了一声,又不着痕迹地瞪了追命一眼,“陵队你不用迁就他们。”

“玩个游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陵越拿了个空杯倒上酒,“难得一起。”

“那那那那玩吧。”追命内心也有点后悔,总感觉会被老大和时樾他们暴揍啊。但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干脆从陵队开始吧。规则是转到谁谁抽,回答完转下一个,抽到相同的一起喝酒。”

“好。”陵越转了一下。

  转到了安逸尘。

  安逸尘无奈带着笑抽了一张,“同or双?”

“同。”安逸尘居然不明意味的陵越相视一笑。

“卧槽,”追命吓得挠头,“逸尘你和陵队不会是?!”

  其他人也再次僵住。

“即使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也不许激动。”陵越忽然敛了眉眼,认真道。

  时樾揉着额角转向陈均平,“我是不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陵队也喜欢男人?”

“我不知道,我可能喝多了。”陈均平生无可恋摇头,那陵队之前拜托他帮忙找弟弟,就真的是找弟弟?

  苏凯文冷静地干了杯酒。早知道自己应该试一试。

  张启山的表情已经快彻底裂开了。至于为什么裂开就没人知道了。

  安逸尘诧异地看他,“老大你们怎么了?”

“他们应该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陵越云淡风轻地和安逸尘交换了一个眼神。抿着唇角的笑喝了口酒。“到你转了。”

  世事啊,总是无巧不成书。

  瓶子转回了陵越。

“左手边是你的谁。”

  陵越看着左手边的安逸尘,“要订婚了。”

“咔嚓”,张启山的酒杯掉了个碴。

梁宝晴捏着手里刚拆出来的木风车,脑子已然蒙成浆糊,看样子丁隐哥再不回来就要被截胡了啊。   

安逸尘目光不露痕迹的扫过众人,又收回到陵越身上。   

“还玩吗?”陵越问。   

张启山看了眼手表,“八点半了,大家都散了。明天正常上班不许迟到。”   

气氛已经如此诡异,追命也不敢再起哄,索性就都起身准备离开。   

“老大,我明天想请个假。”从来不请假的苏凯文此刻脸色不是很好。   

“行,注意休息。”张启山点点头,又看向陵越,“我送你们吧。”   

“我和陵队沿江边走回去就行,酒喝的有点晕,顺路吹吹风。”安逸尘直接道。   

陵越点头,“我们两个走回去就可以,你先开车回去吧。”   

“老大,我们俩离着近,先走了。”追命生怕被殃及池鱼,打了声招呼,连忙拖着元凌跑出去。   

张启山回头再看时樾他们仨,早就没影了。   

“也行,那你们俩注意安全。”   

“你也是。”   

时樾车上。   

坐在后座的陈均平半靠在梁宝晴身上,懒洋洋的摆弄手机,对时樾道,“我总觉得从你们三个去港城执行任务回来后,老大和逸尘彼此就都有那么点意思,结果到最后逸尘是陵队的人?”   

时樾一打方向盘转过路口,摇头。“不止你,其实在港城我就总觉得这俩人之前就认识,而且你没看到我们仨被追到跳海,老大腿上还中枪的时候,逸尘那拼命的劲儿。实话说,要不是逸尘差点豁上命,我还真未必能把老大拖上岸。”   

“如果人家只是单纯把老大当兄弟呢。”陈均平调侃。   

“也有可能,就像对我而言,把老大换成你,换成七组任何一个人,那都是得拼命救。逸尘应该也是这样。区别就在于这个拼命里有多少私人感情。当时看我觉得两人有那么点情投意合的意思,现在看逸尘都要和陵队订婚了,估计一开始就没那个心思。”时樾想起张启山因为中枪高烧昏迷,安逸尘满眼血丝守在他床边的样子,在心里摇了摇头。   

“今天酒桌上老大的表现可不像是把逸尘当兄弟。”   

“老大那是活该,”时樾冷笑一声,“早就有意思,心里又放不下别人,结果拖到最后说都说不出口了。”  以张启山的个性,怎么可能去挖人墙角。   

“老大和陵队,啧。”陈均平摇头,“实话说我支持陵队,老大那种闷骚只适合当上级。” 

一直保持沉默的梁宝晴忽然道,“均平哥,咱们不去时哥那了吧,我想回去睡觉。” 

“真不去啊?”陈均平拨拨梁宝晴的中分刘海,只当他是因为陵队“公开恋情”而失落。 

“嗯。”梁宝晴捏着手机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行。”陈均平收回手,对时樾道,“那前面路口停车吧,我们俩到家了。” 

“行。”时樾看了眼后视镜里的阿宝,笑出声,“回去之后快安慰一下我们宝宝,别太伤心影响考试。” 

“放心吧。”陈均平比了个ok。 

 

世贸中心11层。 

张启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捻着拇指被杯子缺口刺出的伤口发呆。 

他忽然明白了在港城执行任务时对于安逸尘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

 

后半段我明天补上。

写感情真是我的短板啊。

方便大家阅读给你们一个各个cp感情线的关键词梗。

 

越隐→骨科年上+偏执占有欲。

山尘→朱砂痣+相爱相杀

凌追→转世轮回

平宝→单向暗恋

时光→青梅竹马+破镜重圆

 

 世贸中心11层。  张启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捻着拇指被杯子缺口刺出的伤口发呆。 

 他忽然明白了在港城执行任务时对于安逸尘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多年以前他在边境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安逸尘。  

毒贩绑架了几个徒步的大学生要求释放刚刚被逮捕的小头目,他潜进去查看情况。 

 透过树屋简陋的墙壁的缝隙,刚好对上一双眼睛。 

 眼睛的主人即使手脚被绑住,脸上也都是镇定自若。 

 张启山原本担心这个学生看见救兵会激动得暴露自己的行踪,就看见他轻轻摇了摇头,以眼神向自己示意屋内的情况。  

就在那短短的几个瞬间里张启山居然从一个素未谋面的大学生身上获得了与队友都不曾有的默契。  任务很顺利,却在最后的时候发现这个学生身上绑着一个定时炸弹。  

所有人瞬间清场,树屋里只剩张启山和对方。 

 张启山学过拆弹,却也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  “

怕吗?”张启山问。  

学生摇了摇头,甚至目光淡然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安逸尘。” 

 “张启山。”张启山拧开炸弹的外盒,看着里面的几组被改装之后的导线吸了口气。 

 八组,八分之一生还的概率。  余下八分之七,两个人一起变成粉末。  安逸尘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居然轻笑了一声。  

张启山抬眼看他,“我一旦剪错了,咱们两个都会玩完,你还笑?” 

 安逸尘俊秀的脸上笑意不减,问他,“我要是说我会读心术,你信不信我?”  

张启山当然不信,但他还是转着手上的小剪子,指尖敲了敲倒计时三分钟的炸弹外壳,“难道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谢谢,”安逸尘耸了下肩,用目光指点张启山,“剪最左侧的红色那组。”  

“咔”  安然无恙。  

张启山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安逸尘,对方歪着头回了他一个笑脸。  

张启山回忆到这,头忽然开始疼。  

不对,他还在某个时候见过安逸尘。  

是在戒毒所,那一年里每一次的痛不欲生,都有个声音在安抚他。 

 那个声音,也是安逸尘?! 

 江边步道。  

十月初的晚风已经有些凉到发冷,人迹寥寥到整条路只有两人并肩而行。 

 陵越问安逸尘:“你真的打算放弃?我可以去帮你解释。” 

 安逸尘点头,“我已经知道他在那几年里发生了什么,也见到了他放不下的那个人,有些话没说对我和他或许都是好事。”  

陵越叹了口气,“我有点替你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安逸尘长呼一口气,释然一笑,“这次去港城也算是还了他的救命之恩,两不相欠了。”  

“之前戒毒时的事,我觉得应该让他知道。”  

“没必要,”安逸尘偏头看着倒映霓虹波光潋滟的江边,笑了笑,“他那么骄傲的人,不应该记得那些。”  

“那你?”  

“不用在劝我了,”安逸尘看着陵越,“刚刚在酒桌上,只有均平和阿宝想到了丁隐,我觉得阿宝的可能性更大。”  

“阿宝?”陵越想了想,“阿隐离开的时候,我还没有遇见他,他和阿隐怎么会认识?”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如果丁隐一直在注视着你,会和你身边的人相识不是很正常吗?” 

 “你说得对。”陵越的表情很凝重。 

 安逸尘又道,“而且你要做好准备,现在的丁隐很有可能已经不是你印象中那个乖巧的弟弟了。”  陵越无言。 

 “陵越,刚刚你一直在劝我,但其实这个计划里,牺牲最大的一直是你。计划一旦成功,我或许能保证丁隐的安全,但是你……”  

“我早就做好准备了,这个计划对于我而言不仅是任务是责任,更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何况能把阿隐换回来,就已经值得我去牺牲一切了。”  

    安逸尘见陵越态度坚决,也就不在劝。    

 刚巧陵越接了个电话,放下电话看他,“之前你们在港城找到的那份名单上的所有人已经全部归案了。”      

“这么快?”安逸尘很惊讶,“按理说能被陈霆拼死留给张启山的名单,涉及的绝非是小人物,怎么这么容易就归案了?”      

陵越也很疑惑,“港城那边的消息的确是这么说的,看来具体情况之后我再去了解一下。”     

 安逸尘思绪转了几转,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有没有可能,我们被骗了?”      

“怎么说?”陵越问。      

安逸尘拉着陵越坐到江边供行人休息的长椅上,开始整理去港城时的记忆。    

 张启山和时樾几年之前一直在港城的黑帮社团里执行卧底任务,这次要他们回去是因为警方在整理线索时发现有份极其重要的名单,有可能在某社团前任老大陈霆手里。

可此时的陈霆已经跳海自杀,无从查找。

于是陵越只能找到曾在陈霆身边卧底的张启山要求他再回港城去查找,并且安排时樾和安逸尘一同前往。    

 三人接近陈霆住所是发现有人在附近监视,于是安逸尘留下等候,时樾在公寓门口接应,而张启山自己潜进公寓拿到了一把保险柜钥匙,并趁乱经由时樾将钥匙给到安逸尘手中,再由张时二人引开其他人。安逸尘独自去开保险箱。    

“我把名单交给和你约定好的茶餐厅的经理时,读了一下他的心,”安逸尘当然不可能像对W其他人说的那样只是个普通的医生,他的能力是读心,小到一个人大到一片区域,只要他想听,所有的心声都无所遁形。“我确认他没有问题于是把东西给他。      

“他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不,我说的不是他,”安逸尘摇头,盯着江面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我出来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眼神很奇怪,但我当时来不及停留。”    

  那种同伴生死未知的情况下,安逸尘不可能会对一个只是看起来奇怪的孩子使用读心来浪费时间的。    

“那个孩子,很有可能也是一个能力者。”安逸尘所有的疑惑在这个假设后全部被解开。“因为能力者之间的互相感应,所以他才能跨越整个港城,在一天之后我们上岸的那个港口又和我‘偶遇’。”      

“你是说因为你在那个时候刚好对意外发现的陈霆用了读心,所以他找到了你们?”      

“恐怕是,”安逸尘苦笑,“而且我竟然没发现陈霆也不对。”      

“陈霆?难道他不是真的失忆?”      

”他是真的没有记忆,但未必是失忆,”安逸尘轻叹一口气,问陵越,“还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我的能力是透视人内心的想法,同时我也能读取少数他们印象深刻的记忆片段吗?”     

“可我在陈霆那里,非但看不到他所有跳海之前的记忆,就连半点有关张启山的记忆和想法都没有,那个感觉就像张启山已经完全被抹掉一样。”      

“陈霆爱张启山爱到为了留下他,直接给他注射了最新型的毒品,已经深入骨髓的爱恨怎么可能因为跳了次海就什么都不剩?如果是正常的失忆,这可能吗?”     

 陵越若有所思,“那就是说陈霆根本不是所谓的应激性失忆,而且有可能是人为的?”      

“我可以肯定。”安逸尘点头,面上有些自嘲。当时张启山中枪,伤口因为在海水里浸泡时间过长已经感染化脓。他根本顾不上借宿的甜品店里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甚至如果不是时樾,自己根本没注意到他就是陈霆。      

“现在更重要的是,他们既然发现了我这个叛徒为什么不出手,反而放任那份名单到了警察手里?”      “除非那份名单是假的,或者他们有更大的计划,”陵越思忖片刻,“无论如何,咱们现在肯定是被盯上了,如果有必要,中止计划,你先撤离。”     

 安逸尘不假思索的拒绝,“我已经等了太久,何况计划到这一步已经不能停了,我们只能把戏做得更真。”

 

  接到陵越电话时,陈均平和梁宝晴刚刚到家。

 

“均平哥,怎么了?”梁宝晴看见陈均平脸上出现了诧异。

 

“没事,你先回房间洗澡吧,”陈均平指指主卧,“明天不是还要考试吗。”

 

  陈均平家是个标准的三室一厅,向阳的主卧带有浴室,梁宝晴与父母关系并不好,所以时不时就被陈均平接过来住,到后来陈均平索性就把主卧腾出来给了梁宝晴住。

 

  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陈均平栽倒在懒人沙发上,“陵队?”

 

“阿宝的手机怎么了?你说他可能和丁隐有联系?不会吧。”

 

  陈均平抱着并不可信的态度,起身打开电脑定位梁宝晴的手机,后台监控显示这部手机正在通话。

 

  这孩子还真瞒着他和别人有联系?

 

  陈均平下意识打开了微信在W的群里发了条消息,“各位到家没?”

 

  除了梁宝晴其他人都回了消息。

 

  梁宝晴从来不和外人通话,陈均平微皱起眉开始定位对方的手机位置。

 

  结果出来时,他不禁悚然一惊。

 

“陵队,他就在你家楼下,看信号强度……四楼以下。”

 

  陈均平刚挂电话,梁宝晴就推门进来。“均平哥,我头有点晕,明天可不可以不去考试?”

 

  梁宝晴说完就被对方意味不明的目光盯得愣住,“怎么了吗?”

 

“没事,过来。”陈均平对着梁宝晴勾勾手指,拉着手揽过他向后一仰,一同靠在沙发上。 天气热,两人身上都是单薄的T恤。陈均平炙热的体温透过衣料裹挟着梁宝晴,让原本就心虚的梁宝晴心跳得飞快。

 

“均平哥?!”

 

  陈均平把温热的手掌覆在梁宝晴额头上,盯着怀中少年清亮的眸子,“哪不舒服?”

 

  梁宝晴慌慌张张的转过眼,不敢看他,“头疼。”

 

  话音刚落,陈均平就轻轻弹了他一个脑蹦,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意味深长道,“阿宝真是长大了,都学会跟均平哥说谎了。”

 

 梁宝晴陷在那双眼睛里,脑子就忍不住飞过了许多不合时宜的遐想,但是又无比清晰地知晓陈均平喜好的是娇娇软软的女孩儿,心里酸涩无措又带着惊慌只敢咬着下唇不敢吭声。

 

 

  陈均平当然是不可能想到梁宝晴的心事,看着少年越来越红的脸也只是感慨,当年离家出走抱着自己红眼眶的小孩儿如今都学会帮着“外人”隐瞒W的这几个哥哥了。说不上愤怒,毕竟自己带出来的孩子,再怎样也不会干触及底线的事。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好好的孩子跟着大人瞎掺和什么。想到这对丁隐也有不满,你和陵队怎么样跟我家宝又没关系,看我家宝为了帮你吓得。

 

  陈均平想到这,又安抚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发,细软的手感让他多揉了几把,又忍不住逗梁宝晴。

 

“跟哥哥说,是不是和哪个小女生想出去约会啊?”

 

  梁宝晴心里又酸又痛,低着头想说不用你管,最后挤出来的却是一句不像是撒娇的撒娇,“反正就是不想去。”

 

  陈均平难得看见他耍赖,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撸了把梁宝晴的头毛,换了话题。

 

“我不是让你洗澡吗,洗了半天头发怎么没湿啊?”

 

“收拾了一下东西,等会儿就去洗。”梁宝晴低着头不敢看他。

 

  陈均平又笑了几声,捏了捏他红透的耳朵,“明天真的不想去考试?”

 

“嗯。”梁宝晴快把自己缩成鹌鹑,试图逃离陈均平这个“热源”。体温交错的姿势太容易让人心存幻想。

 

“待会儿我和老大请个假,明天带你去游乐场。”陈均平当然是不可能让梁宝晴去和丁隐“接头”的。“先回去洗澡吧。”

 

  梁宝晴被陈均平推起来,刚想说话就看见对方脸上的不容拒绝。抿抿唇,“好。”

 

“乖,洗完澡早点睡觉,不许玩手机。”

 

  陈均平和梁宝晴下车之后,时樾收到了一条微信的好友验证。

 

  备注只有三个字:刘子光。

 

  时樾放下正准备启动车子的手,垂眼盯着手机屏幕,然后划掉了这条申请。

 

  紧接着第二条申请又发过来,备注:俊青,我回来了。

 

  时樾愣了一下,犹豫着点了同意。

 

  对方很快发来了一个定位,江北市有名的小吃街。(大家把前面的h市都自动替换成江北吧,我实在懒得回去改。)

 

  时樾很快就到了那里,小吃街开不进去车,他找地方停在外面,慢慢地走进去。

 

  九点半,夜市刚开,人不算多。

 

  时樾沉默地走在三三两两行人中。

 

  对于这个地方,时樾不陌生,也不算熟。他的少年时光是在这里和刘子光一同度过,而刘子光失踪之后的十年里,他也没回来过。

 

  小吃街中央的烧烤摊位似乎是刚换了新牌匾重新开张,地地道道四个字红的扎眼。

 

  时樾顿住脚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定位确认。

 

  再抬眼,目光正好和烤炉后的刘子光对上。

 

 

  十年,音容各改,早就不复当初。

 

  那个瞬间,时樾听见了炭火炙烧烤肉的声音,听见了食客们或高昂或低沉的讲话,甚至听见了啤酒杯里泡沫破碎的声音,唯独没听见自己的心跳。

 

  而刘子光就站在那儿,目光里除了惊喜竟然还有怀疑。

 

  就像气球被扎破,时樾心里忽然泄了气,不必再见,也不想再见了。

 

  他转身想走,就被跑过来的刘子光拉住,“俊青?”

 

  时樾把胳膊从刘子光手里抽出来,转回眼看他,“刘子光,好久不见。”

 

  刘子光被时樾冷漠的态度吓了一跳,“俊青,你怎么了?”

 

“没什么,”时樾看着刘子光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托当时帮我办身份证明的韩警官帮忙找到的你。”刘子光回答完问题,才发现两个人正直愣愣的站在摊前讲话,“进来坐吧,我给你留桌子了。”

 

  时樾坐到桌前看着刘子光端上来了烤串和几瓶啤酒。

 

  刘子光失踪十年,早就被判定死亡销户了。

 

“你怎么会去刑警队?”

 

“我当时救了个孩子,去做笔录,他们发现我没有身份,韩警官人好,就让别人帮我办了一下。他好像还是刑警队长。”刘子光把整盘烤串朝时樾推了推,“我刚烤出来的你尝尝。”

 

“你什么时候去的?”

 

“大概一个月前吧,我是在海边被一个医生救起来的。”刘子光把烤串塞到时樾手里,“你尝尝,很好吃的。”

 

  一个月前,陵队就不是刑警队长了?

 

  时樾吃着肉串,低着头问。“那你这十年到底去哪了?”

 

“我,”刘子光脸上显现出迷茫,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办完我爸的后事,我就去找你,你们的教官说你已经走了。然后我就打算回江北来找你,坐上车之后…后来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时樾笑了一下,“后来你一直没回来,我爸欠的那些高利贷找上门来,我就走了。”

 

“俊青,”刘子光犹豫着问,“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说。”

 

“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过得怎么样啊……”时樾端着酒杯想了想,被开除,被追债,去做卧底,又被背叛,最后兜转一大圈回来,“还可以吧,有人帮我还了债,后来又攒钱开了酒吧,也算不错。”

 

“那就好。”刘子光显得有些心神不定,“之前听他们说,我还以为你被逼加入了黑社会。哦对,那咱们也得把钱还给帮你的好心人啊,我现在把地地道道重新开起来了,咱们一点点还,能还完的。”

 

“早就还完了,”用命还的,时樾用指腹抹了抹冰啤酒杯外的水珠,方才还有点笑意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还有,我现在已经改名叫时樾了,别叫我俊青。”

 

  刘子光张嘴想说什么,又放弃。“嗯。”

 

  时樾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杯和桌子清脆地碰了声响。“没什么要说的话,我走了。”

“俊青!”刘子光急忙站起身,被时樾扫了一眼又变成,“时樾……”

“有事?”

“我不是想瞒你,我真的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信你。”时樾转回身看着他,很认真地回答他,“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刘子光悬着的心落地,“可我感觉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时樾脸上又变回了玩世不恭的淡漠,从口袋里抽了张名片递给刘子光,“有时间过来玩。”

  刘子光看着手里的黑色卡片,“lucid dream?”

  时樾点头,“我是老板。”

“那你是不是每天都要喝酒?”刘子光皱眉。

“当然。”时樾又点点头。

“你是开车来的,”刘子光眉头皱得更紧,“喝了酒不能再开车,那是酒驾。”

  时樾:?

“所以你的重点不在于我酗酒,而在于酒驾?”

  刘子光看到桌上空掉的酒杯,解了身上的围裙扔给店员。“你刚才也喝了酒,我送你回去。”

  时樾:“……”时樾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只能主动地把刘子光带到停车的地方,又主动地坐上了副驾驶。甚至还用手机主动地给刘子光开了导航。

  路上时樾借着车里昏暗的光仔细地打量着刘子光,整个人壮了不少,也黑了不少,甚至还留了一道软趴趴的小胡子,更重要的是,身上单薄的汗衫根本掩盖不住下面饱满而富有力量感的肌肉。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傻气而强壮的可靠感。

“刘子光,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怎么了?”

“你才回来一个月,有驾驶证么?”

“没有啊。”

“你不让我酒驾,然后你自己无证驾驶?”

  时樾惊奇而陌生的眼神让刘子光脸上发烫,“聂先生说帮我办的驾驶证明天就会送过来。”

“谁是聂先生?”

“我救的那个孩子的父亲。把地地道道盘回来的钱就是他借给我的。”刘子光透过后视镜看见时樾的神情变得古怪,“有什么问题吗?”

  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陈均平在群里问大家都到没到家。

  时樾拿过手机回了消息,抬头问刘子光,“你说的聂先生不会是聂万峰吧?”

  导航显示已经到达,刘子光小心翼翼地停下车,才敢问时樾,“你怎么知道?”

“别和他走太近,他可比我更像黑社会。”时樾没正面回答他,嗤笑一声关上了车门。“车你开回去吧。”

  刘子光连忙也下了车,“时樾,我,你能不能把电话号码给我。”

“手机拿来,”时樾把电话号码存进了刘子光手机,“行了。”

  刘子光接过手机,却站着没动。

“你不会还想跟我回家吧?”时樾问。

“可可可以吗?”刘子光激动得有点结巴。

  时樾:“……走吧。”

  两个人上了楼。

  刘子光一进门就注意到客厅里摆满了一整个架子的无人机。“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那个,无人机?”

“嗯。”时樾闻了闻自己一身的酒气。“冰箱有果汁和矿泉水,要喝就自己去拿,我先去洗个澡。”

“不用管我,你去吧。”刘子光目送时樾进了浴室,才坐到沙发上面对着时樾曾经最喜欢的无人机发呆。时樾不是他记忆里的时俊青了,不笑的时候有些吓人,笑的时候更让人心慌。他找不到记忆的十年里,时俊青又经历了什么呢?

  时樾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刘子光这幅“乖巧”的模样,也有些发愣,即使外表变化那么大,从刘子光身上还能看出当年那个戴着黑框眼镜傻里傻气的小书呆子的模样。

“喂,小傻子。”

“我不傻。”刘子光下意识反驳,时樾已经站在他身前俯身凑近他的脸,还捏了一把。“过了十年还是那么傻。”

  刘子光没吭声,摸了摸时樾左脸上一块很浅的疤,从表情就看出了心疼,“怎么弄的?”

  时樾躲开刘子光的手,有些不自在。“你脸上不也有一道,还挺巧。”

  刘子光对于时樾的避而不答显得有些难过,落空的手指转向去拉时樾的手,低着声音解释,“时樾,我是真的不记得。”

“我说了,我信你。”时樾直起身坐到刘子光身边,“刘子光,我永远都不会怀疑你,所以你不必解释。”

“如果你不是生我失忆的气,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十年又是怎么过的?”

  时樾靠在沙发上,抬手遮住了眼睛,声音很疲惫。“刘子光,那些事情你没有必要知道。”

  刘子光还想说话就被时樾打断,“我没有干过任何在你的定义里我不该干的事情,明白吗?”

“我可以向你保证。”时樾起身结束了这场谈话。

  刘子光还是当年的刘子光,可是时俊青早就死了。死人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刘子光坐在沙发上有些无措地仰脸看他,“时樾……”

“现在,你是去洗澡然后留下还是回去?”时樾冷酷道。

  刘子光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虽然记忆停在十年前,但是这一个月里接受的信息也足够他明白时樾话里的意思。

  留下,洗澡,然后……

  刘子光的脸上开始发烫,默不作声地向沙发里窝了窝。

  时樾没想到刘子光居然打算留下,至少他记忆里的五好青年刘子光不会这样。

  不过刘子光都敢留下,他怕什么?时樾找出一套睡衣,扔给刘子光。“去吧。”

  刘子光抱着衣服走进浴室,潮湿的水汽里还残留着些许沐浴露的清香,和时樾身上的一样,刘子光忍不住多吸了几口,反倒多了几分黯然。

  他原以为今天的重逢彼此都会是高兴的,但是时樾似乎并不愿意见他,更不愿意告诉他过去的十年里经历了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在那段他没有记忆的时间里转了弯。

“你抱着衣服发什么呆?”没听见水声的时樾索性直接拉开了浴室的门。

  刘子光还没来得及答话,手中的衣服就被时樾扯掉挂在了衣架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快洗,洗完了睡觉。”

  说完看着刘子光有点小失落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你到底是不是刘子光?”

“我是啊。”

“那当年是谁趁我入伍前和我来了一发之后,就死活不让碰了?你现在这个满脸期待是怎么回事?”

  刘子光:“……”

  刘子光罕见的恼羞成怒了。

“你出去!我要洗澡!”

  刘子光洗澡的这段时间里,时樾站在阳台上抽了两支烟。

  他被蓝天利刃开除的时候第一时间去找了刘子光,两个人却刚好错过。在江北等待刘子光的半个月里,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会被打死在地地道道的门前,后来他被陵队救起去执行卧底任务去了港城,再回来已经物是人非,刘子光却从未出现。而现在在他以为自己和过去一切完全割裂的时候,刘子光又回来了,还因为失忆连消失十年的原因都给不了他。

  时樾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年少时的恋人虽然变了模样,却还是那道温暖的光。可曾深陷泥潭的自己,还配的上他吗?

  刘子光洗完澡一开门,时樾正倚在对面的墙上打量他,“啧,壮了不少。”

  两人虽然同岁,时樾的衣服却一直比刘子光的大了一号,现在穿上时樾的睡衣居然正正好好。

“时樾,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刘子光捏着衣角,鼓了鼓洗澡时攒起来的勇气,“但是说好要陪你,我却不在。对不起。”

 时樾被这一句话戳到了心,上前一步把人拥到怀里。闷声道,“小光,我没怪过你,真的。只是之前那些经历我真的不想回忆,你明白吗?”

  刘子光把头埋在时樾肩上,“嗯。我不逼你说了。”

“小光,不提过去的十年,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好。”

“那现在第一步,我帮你把胡子剃了好不好?”

“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的胡子很帅啊。”

“你怎么还是十年前的死直男审美。”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男人味儿吗?”

“是有男人味儿,但我下不去嘴啊!”

“你怎么这么流氓!”



 

  多事的一夜终于过去。  

  然而当追命左手驴肉火烧右手元凌的来到办公室时,才发现屋里居然只有张启山一个人。

  追命的第一反应是自己今天到早了?可是挂着的时钟明明白白写着八点半。

“老大,他们不会都请假了吧?”追命觉着自己也有点蠢蠢欲动。

  张启山冷漠地看他一眼,“对。”

“凯文请假我知道,阿宝今天去考试,时樾是三天两头就不来,那均平和逸尘是怎么个情况啊?”

“均平带阿宝去游乐场,逸尘的父母下午到江北,他去机场接人。"张启山提到安逸尘就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还有问题么,没有问题就回去坐着,别吵我。”

  追命看张启山阴沉着脸,也不敢提请假,拉着元凌到座位上一坐,勉强坚持了十分钟不吱声。

  但一个话痨怎么可能沉默,何况他还自带了一个陪聊。

  追命小声地问元凌,“你上次说那个房子弄好了吗?”

“弄好了,我还让人在外边的花园给你安了个烧烤架。”元凌低声回答。

“干得漂亮。”追命小小地欢呼了一下,又偷偷看看正在写材料的张启山,“你看老大那个孤苦伶仃的样儿,像不像空巢老人。”

“空巢老人?什么意思?”元凌问。

“就是那种儿女都不在家,没人来看他的那种很可怜的老头儿。”

  元凌沉默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很像。”

  听得一清二楚的张启山:“你们两个用手机聊不行吗?”

  追命比了个ok的手势,拿起手机就在微信群里@了安逸尘。

“逸尘,你爸妈来江北是要和陵队爸妈商量你们订婚的事吗?”

  元凌看着他把消息发出去,又看一眼脸上写满了落寞张启山。一向严肃的帝君忍不住笑出声,“略商,别闹太过。”

  追命指着张启山冲他做了个“活该”的口型。

  群里,安逸尘回了消息。

“对,陵越下午会和我一起去接他们。”

  陈均平:囍。

  时樾:囍。

  追命:囍囍囍。

  手机一连串的震动终于让张启山看了一眼屏幕。

  那一瞬间追命感觉自己听见了塑料圆珠笔折断的声音。

  张启山面无表情地开启了群消息免打扰。

“他这个闷骚怕是要把自己闷死。”追命在记事本上打字给元凌看。

  元凌拿过手机还没来得及回他,就听见张启山说:“追命,你和元凌去凯文家出趟外勤。”

“凯文家?”追命从椅子上弹起来,“凯文怎么了。”

“凯文发短信给我,说有点事情需要你和元凌去处理。”张启山回答。“快去快回。”

“那我们俩先去了。”追命拉起元凌就冲了出去。

  留下张启山看着全部空荡荡的座位,换了只完好的笔继续低头写材料。

  苏凯文是在江北大学旁边租了间公寓,大多都是在外租住的学生。

“学生公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车,”追命打量着面前的豪车,“而且我怎么总觉得这车有点眼熟呢?”

  两个人来的路上给苏凯文挂了一个电话,知道对方没有什么危险,追命这会也就不着急了。

“还是先上去看看苏老师到底有什么事情吧。”元凌道。

  追命忽然想起来什么的一拍手,“我跟你打赌,车主现在就在凯文家。我看见过他在市贸楼下等凯文。”

  元凌从追命的口气里听出车主和苏凯文的关系不一般,“那我们等一会再上楼?”

“我再给凯文打个电话。”

  追命打完电话,盯着那辆车表情变得十分的诡异。“你说,这个土豪的情商得低到什么程度才能把凯文给惹生气呢?”

“苏老师生气了?”元凌有些惊奇,他的印象里苏凯文一直是个很温和的人,根本没生过气。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凯文这么冷冰冰的语气。”追命摊手,“走吧,凯文让咱们两个马上上去。”

 

   12.28正常更新。

  追命和元凌两个人刚走到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交谈声,听不清内容但听得出两个人的语气并不好。

  追命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打开,苏凯文看见是他们脸色缓和了不少。“进来吧。”

“凯文你怎么了?”追命问,然后他立马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碎掉的玻璃相框。“我靠,陵队送你那个相框怎么碎了?”

“没什么,不小心碰掉了。”苏凯文走过去捡起相框,对屋子里站着的另一个男人冷漠道,“他们就是可能和你这件事有关的那两个人,有什么事你和他们说吧。”

  追命和元凌同时看向那个挺拔俊朗的男人,“哎,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认识他?”

  元凌和那人对视三秒,皱起了眉,“他应该就是我余下魂魄的转世。”

“啥玩意儿?”追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个男人已经走了过来,对元凌伸出手,“你们好,我是何瀚。”

  追命大脑还有点当机,元凌倒是极为自然地同他握了握手。“我是元凌。”

“这个名字我在历史书上见过。”

“就是我。”

“久仰。”

“客气。”

  追命在一旁目瞪口呆,你俩这反应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吧?

“我昨晚在他的梦境里看到了你和元凌前世的事情,和元凌的视角一模一样,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个曾经是一个人。”苏凯文手里还捧着碎掉的相框,走过来对追命道,“所以我已经和他说了元凌的具体情况。”

  追命点点头,“那他找我们有什么事?”

“是因为这个。”何瀚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我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发现卧室里有这种东西,即使后来按了监控也没找到是谁干的,仿佛凭空出现的一样。所以我才想到来找凯文。”

“这和之前那个什么血祭的图好像啊。”追命惊异道。

“是暗巫。”元凌眉头紧皱,目光冰冷,“看来还是有漏网之鱼。”

“那你们口中的暗巫是想通过这几张纸对我做什么?”何瀚问。

  元凌盯着那张纸看了几秒,当年巫族长老抽出他的一魂一魄附身归离剑时,为了以防万一也给了他部分的巫族传承,分辨出眼前这种阵法并不是难事。

“他是想转生到你的身体里。”

“转生?”何瀚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把你的魂魄从体内赶出去,转而用他自己的魂魄取代你。”元凌解释道。

“你最近有没有碰到过病危或即将老死的人。”

“我的工作并不会接触到这类人,”何瀚摇摇头,而后自嘲一笑,“何况健康人那么多,他有什么必要抢我这种身体。”

  何瀚从小到大身体几乎没打到过健康的标准,他觉得那个想要抢他身体的人简直可笑。

  元凌也想到了这一层,当年自己抽出的一魂一魄被注入归离剑后,又在几千年的聚灵阵中吸收灵气润养自身早已经逐渐补全成为现在的元凌。

  而剩下的魂魄却只能以残缺的状态经历轮回,在一个又一个躯壳里耗损虚弱下去。

  所以何瀚的身体可想而知并不会很好。

  如果不是为了身体,那这个转生咒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

  元凌灵光一现,“是为了你身体里元氏一族的血。”

  当年身怀强大术法的巫族为什么会甘心与西魏皇族平起平坐,甚至最后俯首称臣,皆是因为元氏一族血脉可以召唤阴兵颠倒乾坤。

“他想用你的血去唤醒玄甲军。”

“我既然已经是你的转世了,应该就和西魏皇族没有瓜葛了吧。”何瀚提出质疑。

“因为你少了一魂一魄,只有在相同血脉的延伸里才能保证不魂飞魄散,所以每一任的转世应该都和元家有关系。”

“你们的世界都这么玄幻吗?”追命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是不是很好玩。”元凌看着追命写满疑惑的包子脸没忍住开了句玩笑,又正色道,“但是召唤阴兵的秘密只有每一任国君才会知道,当年我死之时已经把这个秘密带进了棺椁,所以后人绝不会知晓。”

“不是后人难道是前人?”追命觉得自己的脑子是彻底转不过来了,“总不能是先皇也活过来了吧,或者他的转世觉醒了记忆?”

“也不是没有可能。”元凌道。

“假设是先皇或者前几任国君觉醒了记忆,他又是怎么知道何瀚就是你的转世的?”一直沉默的苏凯文问了一句。

“如果他身边有巫族相助的话,并不是难事。” 元凌抖了一下手中的纸,问何瀚,“你刚才说是最近几个月才开始的,那你最近几个月有没有新接触的人。”

  何瀚仔细的想了想,掏出手机调出一个人的资料。

“就是他,最近新建立的合作伙伴。”

“聂万峰。”

忍不住玩了把演员梗嘿嘿嘿

 

补01.04  01.07

提前更01.09

三个剧情连着,我就懒得分了,直接一起发。

  元凌的目光定在了照片里男人的脸上。

  追命好奇地看了一眼,被吓到向后躲了躲,“气质和先帝好像啊。”

“看样子八九不离十了。”元凌拧着眉头抬眼看何瀚,

“有机会能让我和他见一面吗?”

“你准备做什么?”何瀚看出元凌与这位先帝似乎关系并不好,于是反问。

“他看见我自然就知道找错人,注意力都在我这里,就不会去招惹你。”

  一旁的苏凯文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那你的安全怎么办?”

“我不算是人,他伤不到我。何况凭我了解,他既然对你下手,也一定暗地里做了很多事,我也有责任阻止他。”元凌此刻也很头痛,先皇既然是复生了,绝对不可能只甘于做一个商人,这样对何瀚直接下手,说明计划已经进行到只需要阴兵的最后一步。

  只怕就算现在阻止,也已经晚了一步。

  何瀚在苏凯文说话时眉头一跳,暗自打量眼前的元凌和追命,揣摩着苏凯文的心思。

  所以元凌说的话并没有听进去多少,直到元凌说完三个人一起看他才回神。

  不过看他们神情也明白事关重大,何瀚抬手看一眼腕表,“这样的话,两个小时后我原本有一个和他共同出席的招标会,本来不打算去,既然你要见他,我可以通知秘书按原计划出席。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以我助理的身份一同去。”

“可以。”

“我和你一起去。”追命站出来。

“不行,他认出你又是个麻烦事。”元凌摇头,“他知道我的存在后,一定会对我身边的你动手。”

  苏凯文拉了拉追命,对他摇摇头,“追命留下陪我吧。”

“也好。”

“那我们就走了。”何瀚到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外套,又看向苏凯文,试探性地问,“那等我和元凌回来,请你们吃饭?”

“不用。”苏凯文看都没看何瀚,反而转头关心追命,“吃早餐了吗?”

  追命看出来苏凯文对何瀚的冷淡,心里唏嘘凯文这么好脾气的人居然也会生气,于是表情夸张的揉揉肚子。“吃啦,不过再吃一点也没关系。”

  元凌也明白追命的意思,催促何瀚,“咱们走吧。”

  何瀚只好失落的点了点头,和元凌一起下了楼。

  被拉到餐桌边坐的追命百无聊赖地戳戳苏凯文随手放在桌子上的玻璃相框。

  再看看正在做饭的苏凯文的背影,心里忽然灵光一现,“凯文,你不是因为陵队和逸尘在一起了,才请假的吧?”

  正在煎蛋的苏凯文停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我和陵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那你这么宝贝他送你的相框?”追命之所以知道这个相框是陵越送的,是因为当年七组成立的时候,陵越送了每人一件礼物。苏凯文的是相框,他自己的是一年份的自助餐抵用券。

  唉,想吃自助餐,追命捏捏自己的小肚腩,有点忧伤。

“陵队送我这个相框不仅仅是当年成队的礼物,”苏凯文把煎蛋盛到盘子里,隔着餐桌推给追命。“还有一点其他的寓意。”

  听到寓意这个词,追命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苏凯文简直想收回递给他番茄酱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成立七组的时候我和陵队已经认识四年了,那是我第一次回国的时候,托人帮我找亲生父母,阴差阳错认识了陵队。”

“亲生父母?伯父伯母不是在美国吗?”追命一激动挤在煎蛋上的番茄酱变成了一大坨。

“我小的时候被拐卖,后来被爸爸妈妈收养的。”苏凯文又转过身去煎火腿和培根。

“那你找到了吗?”

“那一次没有,是一年前第二次回国的时候找到的。”苏凯文给培根翻了个面,

“也是靠陵队的帮忙,我找到了他们。除了父母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

“人丁兴旺,”追命切了块煎蛋塞进嘴里嚼,“不像我家就我一个,认的大哥还老欺负我。”

“血缘关系很奇妙,我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知道我和他们流着相同的血。”苏凯文有些失神,连锅里的培根已经糊得蜷缩在一起都没注意到。

“那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他们啊?”追命啊呜一口把煎蛋吞掉,口齿不清,“也木见过尼去看啦们啊。”

“当时陵队有个任务需要我,我们两个假装情侣去了一家酒吧,被小妹看见告诉了父母。”苏凯文默默地把锅里漆黑的肉全部倒掉,换了一份重新煎。

“我去……那他们……”追命被鸡蛋噎得瞪了瞪眼睛。

“他们很快就知道了陵队的身份,打电话把我叫过去告诉我如果不和他‘一刀两断’然后找个女孩子成家的话,他们就直接给刑警队领导打电话。”苏凯文把肉夹出来用厨房纸吸了吸油。

“为什么啊?”

“我也没想通这个问题。为什么在他们眼里性向和其他人不一样,就不算是正常人了。”苏凯文把培根和火腿铺到吐司上,挤上了沙拉酱。

“陵队知道后还劝我努力和他们沟通,结果他们居然真的给市局的领导打了电话。”苏凯文自嘲地笑了笑,他血脉相连的家人居然可以毫不犹豫向一个保护他们的人民警察捅刀子。

  追命唏嘘着接过了苏凯文做好的三明治,“这也太狠了。”

“如果不是陵队的父亲,”苏凯文并不想提起那段日子,转过眼有去给追命切水果,“后来我就借口回美国,不怎么和他们联系了。”

“在那之前,我去陵队家拜访的时候,他和父母以及弟弟的全家福就装在这样的相框里,我很羡慕的提了一句,陵队就说等找到父母送我一个。那次执行任务之前,我本来想和他们去照一张全家福的。后来出了事,陵队可能是顾忌我心情不好,才把相框作为成组的礼物送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把真正的全家福放进去。”苏凯文给追命切了盘橙子。

“可乐牺牲之前的聚餐,我偷偷留了照片,结果又是,就干脆让他空着了。”

  提起牺牲的伙伴,追命也有些难过,“凯文……”

“喝汽水吗?还有橙汁和咖啡。”苏凯文此刻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内心不为人知的悲伤中,并没有听到追命的声音。“早上喝汽水不好,我给你热杯咖啡吧。”

“凯文,那个何瀚和你是什么关系?”追命看着苏凯文的样子实在害怕,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前男友。”

“相框是他摔得?”

“嗯,也不算是摔,无意间碰的。”苏凯文热了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放到追命面前,自己坐了下来。“小心烫。”

“他怎么知道咱们是干这个的啊?”

“上次元凌和那些巫族的事就是在他家的酒庄,老大进去前和他打了招呼。”

“哦对,那个庄园确实是何氏的。”追命回忆了一下,“你那次吓死我了,气的我后来把元凌骂了一通。居然拖着你去冒险。”

“我自愿的。”苏凯文盯着杯子里晃晃悠悠冒出来的热气,像是笑了一下。

“自愿也不行啊,你真出了事我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追命还是气鼓鼓,“不行,回去我还得再骂他一顿,反正他现在又不是皇帝,没资格赐死我了。”

  苏凯文很奇怪地看着追命,“你还以为是他杀了你?”

“对啊,”追命点头,“不是他说我有谋反的嫌疑,把我下了天牢,然后让我用归离剑自杀的么。”

“元凌居然没和你解释吗?”

“解释啥啊?”

“我送归离剑回博物馆的路上,元凌给我看了他的记忆,你死之后的那些记忆。”苏凯文道,“你的死和元凌没有关系,是他封为皇后的那个圣巫女。”

“唉?我是被圣巫女害死的?”

“他当时本来是想把你放进天牢里保护起来,但是没想到圣巫女居然在湛王的帮助下直接用巫术让他昏迷,又假借他的旨意用归离剑赐死了你。要不是澈王去看你最后一眼时,把莲妃娘娘给你的那半边龙凤佩带回给元凌,误打误撞地破了巫术,他也不会醒。”

“他没和我说这些,我一直以为他是想拿回可以指挥玄甲军的半边虎符。”

“他既然没和你解释,你为什会原谅他?”

“都上辈子的事儿了,而且他在归离剑里呆了这么多年也不好受,没必要计较。”追命一脸不以为意。

  苏凯文欲言又止,只好接着说,“元凌很快就夺回了政权,杀了圣巫女和湛王,然后十万玄甲军围住了离境天,逼他们想办法把你复活。一日没有办法就杀一个人,要是一个月还想不出来,巫族全族都给你陪葬。”

“哇,这么疯。”追命喝着咖啡感慨,“可惜最后我也没活,还把他自己搞到归离剑里呆了那么多年。”

“追命,”苏凯文看着追命,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若是对元凌有情,怎么可能明知道他杀了前世的自己还毫不在意的在一起,居然没有一点介怀和恨意?

  可追命好像并没有察觉自己的不对劲。“怎么了?”

“你对元凌……”

“我们俩挺好的啊。”追命偷偷向杯子里放了两块方糖。然后问苏凯文,

“可这和你自愿帮元凌有什么关系?看元凌可怜?”

“他抱着你的尸体红着眼睛的样子,特别像何瀚。”苏凯文神情黯然了一瞬。

“何瀚???”追命回想了一下刚刚见面的那位“霸道总裁”,“你不会早就知道何瀚是元凌的转世吧?”

  苏凯文摇头,“我第一次回国的时候,是以到江北大学交流讲学的名义回来的,刚好碰上校庆,何瀚是优秀校友,我两个相识,那个时候就在一起了。”

“那时候我可以与其他人共享梦境的能力刚刚觉醒,还没办法自主控制。”

“我在他的梦里看见了他一直暗恋的人,在他的眼前一次又一次的自杀。”苏凯文喝了一大口咖啡,“我们两个在一起三年,他每天晚上都困在那个噩梦里,一开始我还天真的以为我能救他,可后来连我自己都差点陷下去。”

  跳海,饮弹,割腕,那个叫陈霆的男人一遍遍地重复各种形式的死亡,何瀚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后在梦中的大雨里嘶吼,嚎啕,痛不欲生。

“所以后来我和他分开了。”

“何瀚在梦里想要救他的样子和元凌想复活你的样子一模一样。”苏凯文把咖啡杯倒扣过来,等着杯底剩下的几滴咖啡躺下来。

“我当时想,我没办法帮何瀚救陈霆,但我可以帮元凌挽回你。”

“凯文,你这么活着好累啊。”追命托着脸看他,“何瀚这种在一起三年还想着别人的渣男,你还帮他。”

  苏凯文却摇头,“不是帮他,是帮我自己。”

  一千多个日夜,何瀚困在梦境里,苏凯文又何尝不是一起被困。

  何瀚救不了陈霆,他也救不了何瀚。

  所以他在看到元凌几欲痴狂疯魔的样子的第一眼,就决定帮他。

 

 时樾醒的比刘子光早一些,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睡。

  除去了情人久别重逢的情热,时樾渐渐开始清醒。

  他不怀疑刘子光在骗他,但这不代表他会对刘子光身上的变化这些视若无睹。

  直觉告诉他刘子光的失忆绝对不会是意外,而是人为。

  十年时间,刘子光到底是怎么从身体瘦弱的大学生变成一个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强壮男子的。

  和自己重逢之前遇见的那些人,最为可疑。

  时樾小心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卫生间给陈均平打了个电话。

“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查那个聂万峰啊?”陈均平那边的声音显得有些吵闹,“正好我刚查完,等我从过山车上下来就给你发。”

  随着一声尖叫,陈均平挂断了电话。

  过山车?游乐场?

  时樾挑了下眉,回头看睡眼惺忪走过来的刘子光,“想不想去游乐场?”

  刘子光揉着眼睛,脑子还有点迷糊,依稀想起来时俊青曾经和他相约要一起去游乐场,结果因为提前入伍不得不放弃。

“好啊。”

  两个人起得都晚,吃完饭下楼,再开车到游乐场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加上刚好是周一,游乐场人并不多。

  时樾刚找地方停好车,刘子光瞬间就窜了出去。

“小光?”

  随后时樾看见刘子光从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手里抢出了一个学生装扮的女孩儿。

“你们要干什么?”刘子光把人挡在自己身后。

“我他妈抓我自己闺女用得着你管?滚!”领头的男人又凑上来试图把女孩儿拽走。

“我不认识他们,真的不认识。”女孩早就吓得满脸泪水,紧紧抓着刘子光的衣服哀求。“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你个小崽子不好好上学逃课出来玩儿,还敢说不认识我们?赶紧跟老子回家。”男人凶神恶煞地又去拉她,被刘子光一把推开。

  身后几个人见状直接把刘子光和女孩儿给围住。

  刘子光半点惧色都没有,反而回手拍了拍女孩儿示意她别怕,“她说她不认识你们,你说她是你女儿,有什么证据?”

“我,我,我有证据我跟你说得着吗。”男人面上先是有些心虚,随即又恶狠狠的示意其他几个人动手,结果被赶来的时樾直接踹到地上。

  几个人被吓了一跳,只见时樾手里拿着女孩儿被撕扯时掉出的学生证翻了翻,“你是她爸?她叫什么,哪所学校上学,几年级,你说的出来吗?”

  倒在地上的男人语塞,想爬起来逃跑又被时樾踹了回去,“蹲起来,双手抱头。”

  时樾又看着其他几个同样想跑的同谋,目露凶光的威胁了一句,“想跑?随便你们,只不过跑了之后警察找不到你们,我能找得到,到时候可就不是吃牢饭的问题了。”

  几个人心知是碰上硬茬子了。

  看看时樾又看看刘子光,估摸着自己也跑不掉,乖乖的原地蹲下抱头。

“咱们报警吧。”刘子光正要掏手机,就被时樾拦住,“我报完了,等会警察就来。”

  女孩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儿来,抱着刘子光的胳膊直发抖,眼泪不停地掉。“谢,谢谢你们。”

“没事了。”时樾把学生证放回女孩儿包里,抽了张纸巾递给她,“你自己来的吗?”

“我和同学一起来的,在鬼屋的时候,突然就被捂住嘴拖出来,他们想把我拖上车。”女孩儿被吓得有点语无伦次,手里的纸巾都被捏成了团。

“没事儿了。”时樾拍拍女孩儿的头安慰她,“先给同学打个电话,等下警察就过来了,让他们陪你去做个笔录。”

  然后笑眯眯地又踹了蹲在脚边的那个带头人一脚。

 

 陈均平和梁宝晴带着几个六神无主的女孩儿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那个是不是你们同学?”

 

  几个女孩儿仔细一看,连忙向着刘子光和时樾的方向跑过去。“小妍!”

 

  靠着刘子光的女孩儿看见一同来的几个同学,也有些激动,“我在这儿。”

 

“呦呵,这么巧?”时樾看见几个小姑娘身后的陈均平,眉头一挑,“你都这么没有底线了?”

 

“我陪阿宝来的,刚好碰见这几个他的学妹,”陈均平把梁宝晴拽到面前,“小姑娘在鬼屋外面哭得不行了,说是丢了个小伙伴。”

 

  结果一查监控,发现那个叫小妍的女孩儿进鬼屋的时候落了后,黑暗里被人捂住嘴拖了出来。

 

“追出来一看,没想到你这个‘道上的’还见义勇为了一回。”陈均平看见时樾旁边站着的刘子光,没点破彼此的真实身份。

 

  而刘子光的重点落在了:“他们就这样把人拖出来为什么没人管?这不是绑架吗?”

 

  时樾看一眼抱在一起哭的几个女孩儿,笑得有些冷,“谁敢管?他一直说那个女孩而是他女儿,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万一是真的,自己多管闲事,就算不是真的,这么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谁轻易敢管?

 

  最后也就都不约而同选择“看不见”了。

 

  刘子光还是没明白,“就算这个男的真是她父亲,也没权利这样对她。为什么没有人敢管?”

 

  时樾看着刘子光明亮的眼,一时间无言以对,虽然知道小光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正义得近乎天真是因为失忆,心里面还是好笑带着点欣慰。

 

  毕竟就算放在十年前,刘子光这样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时樾想到最后摇头一笑,“因为只有傻子才敢管。”

 

  另外两个人被时樾这幅含情脉脉的样子搞得直起鸡皮疙瘩。

 

  心里不约而同地想:时樾/时哥不会也喜欢男人吧?

 

“时哥你怎么也来游乐场了?”梁宝晴忍不住问。

 

“我也是陪人来的。结果没来得及买票,就碰见几个王八蛋想把小姑娘拖进车。”时樾一指刘子光,“介绍一下,我男朋友。”

 

  陈均平和梁宝晴两个人脸上同时出现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反而刘子光被时樾的直白吓了一跳,他不觉得自己和时樾感情有什么不对,但是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没关系吗?

 

  刘子光有些心虚地和陈均平梁宝晴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叫刘子光。”

 

“我叫陈均平。”陈均平很友好地和刘子光握了握手。

 

“我叫梁宝晴,子光哥以后叫我阿宝就可以。”梁宝晴道。

 

  刘子光看见时樾对自己点点头,也对梁宝晴道,“阿宝,你以后叫我光哥就可以。”

 

  几个人彼此刚打完招呼,几个便衣警察就走来了。

 

  最前面的阿祖上来就锤了时樾一拳,“刑警队好不容易轮个休,你又给我找活儿。”

 

  时樾先是摊手,随后低声道,“这几个人大白天就敢抢人,身后说不定有什么惊天大秘密。放在民警那儿万一溜了就不好了,我这不是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嘛。”

 

  听到大白天抢人,阿祖瞬间严肃了起来,“你不是说家庭纠纷?”

 

“真是家庭纠纷我给你打电话?”时樾脸上写着你别是个傻子吧。踹了蹲在旁边瑟瑟发抖的人贩子一脚,“这王八蛋想把人家小女孩儿拖上车带走。”

 

“真的?”阿祖将信将疑,

 

“我作证。”陈均平站了出来。

 

  阿祖有些惊奇地看陈均平和他身后的梁宝晴,“你们也在?”

 

  七组搞集体聚会吗?

 

“我们不是一起的。”陈均平示意阿祖旁边还站着一个刘子光。

 

  阿祖瞥见外人,也严肃起来。

 

 等到一起来的几位同事和被掳女孩了解完基本情况,把人铐起来抓上车后,阿祖对时樾道,“行了,时先生你和刘先生以及几位当事人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吧。”

 

“车给你们。”时樾把钥匙丢给陈均平。

 

  结果刚刚看了眼手机的陈均平拉住他,对阿祖道,“警官,我临时有点事情需要时樾帮忙,回头再让他去补笔录?”

 

  阿祖明白这是七组又有任务,当然同意,“行,那你回头来吧。”

 

  时樾也会意,对刘子光道,“小光,我办完事,直接去地地道道找你。”

 

“行,那你自己小心。”刘子光察觉到了什么,看了眼时樾身后的两个人,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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